88.新年新气象

“比如?”

“您要管理的是以刀剑为身的付丧神,拍摄对象到时由我们指定,但拍摄时请避开他们的本体。其中有些刀剑在您的时代还是皇家御物或私人珍藏,如果遇上识货的人会给您带来麻烦。”

“当然,”诺亚又道,“您也可以自由发布一些内容。不过,同样出于我现在还不能说的原因,请不要泄露自己的身份。”

“越来越不懂你们要干什么了……”

水落时江抱怨道,“总而言之是让我披个马甲对吧?”

起个什么名字好呢……

她指尖在键盘上游弋,最后把自己名字的后两个音打乱重组,想想又觉得还是有点明显,干脆多加了个“k”。

“搞定。”

从今天起,摄影师水落时江和推主ekki就是两个不同的人。

水落时江看着填过资料的个人界面,头像还是空白,她干脆打开箱子,拿出个镜头摆拍了一张。

诺亚全程没对她的所为有任何异议。

虽说她被允许可以自由发布内容,空荡荡的病房实在没什么好拍的,去庭院也只是练手性质地拍些花花草草。可看着自己拍出来的那些照片,依然觉得少了些什么的水落时江烦躁得只想把它们全部删除。

到了出院那一天,告别天马医生和高桥护士,这几天住院的行李被搬进后备箱,森下尚弥载着她回了家。

一进院门,欢快的吠声由远及近。

皮毛松软的柴犬撒丫子跑得飞快,舌头吐出半截,一副欢天喜地的样子在冲到水落时江面前时蓦地僵住。

“萨瓦林?”

时江奇怪地看着自家傻狗。

它眼睛盯着她,喉咙里“呜呜”地不知在警告什么,有点想呲牙又不知道该不该这么做,尾巴看上去又想夹着又想摇,矛盾得不知该往哪个方向摆。

“动物对这些很敏感。”

诺亚解释的声音在她脑内响起。

“可能是感觉得到我,或者你身上灵力的改变。”

嗯……

水落时江蹲下|身,在萨瓦林脑袋上胡噜了一把毛。

“平时看着傻乎乎的,”她哭笑不得,“没想到你大智若愚啊。”

犹豫半天,萨瓦林终于放弃挣扎,凑过来往她膝上蹭了蹭。

“怎么样?”

森下尚弥这会儿才拎着行李从车边走过来,看着正逗得萨瓦林绕着尾巴团团转的时江,“我说它挺想你吧?”

“是啊。”时江拍拍狗脑袋,站起身,“我出去一趟。”

森下尚弥:“……”

“要是知道你刚出院又乱跑,”他心情复杂道,“优子会把我剁了。”

“没关系没关系。”

她笑着晃晃系着腕带的单反,“我就去这附近复健一下,医院里实在没什么好拍的。”

穿过人行横道,拐过区役所,从街头公园经过,左右打量过周围没人后,水落时江低声开了口。

“就这里吧。”

“我还以为您会选自己房间,”诺亚声音中难得带了疑惑,“那里应该更方便。”

“也更容易被爸爸发现。”

时江想象了下那画面,“要是他敲门发现我不在,那可就大发了。”

搞不好还会惊动远在巴黎的那位,他们对她的安危太上心了些。

诺亚安静了两秒,不知这ai是不是在思考她说得对。

不过,他的声音接着便响起。

“确认在此开启通道?”

“确认。”

“我们将两边的时间调整至1:3的比例,即本丸每过三小时,您的时代将会过去一小时,可以接受吗?”

“可以。”

“那么,请注意滞留时间,我也会帮忙提醒。”

“请您闭上眼睛。”

如他所说,水落时江合上双眼,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向前迈出一步。”

她没感觉到任何变化。

可再次睁开眼,眼前的景致已全然不同。不再是零星散布着石桌石凳的街角公园,宽敞漂亮的日本和式院落足够令人咂舌。

“还挺大的啊。”

光是绕着这座被称为“本丸”的建筑转一圈都用了十来分钟的时间,水落时江挥去屋后露天温泉的热气,她倒不怎么出奇,只一心计算着自己将来的工作量。

这么多房间应该都是为付丧神准备的吧?

也不知道她得拍多少。

“一般而言,是该由狐之助来作为向导。”

诺亚语气温和:“但鉴于您的特殊情况,以后这些职务都由我负责。”

“可以,”时江随口道,“我没意见。”

“那么,现在可以去见见您的初始刀,也是您的第一位拍摄对象。”

按照诺亚的指引,她穿过一道道走廊,在一间亮着灯的和室前停下。

“打扰了,”推开门,原以为自己会见到谁的水落时江看着空无一人的房内一愣,“……人呢?”

诺亚:“……请往下看。”

视线下移,她看到了正摆在刀架上的武|士刀。

“不是说不让我拍本体,而是付丧神吗?”

“是的,”人工智能耐心地解释,“但需要您将其唤醒。您只要将手放上去就好,灵力的疏导由我来做。”

摸上刀身时,水落时江也在仔细打量着它。

不同于她在技术上追求的繁复精巧,她最终的成品一定是偏向于简洁的风格。这样黑色的刀鞘也好,纹样简单的刀镡也罢,还是很符合她审美的。

如果光是拍这把刀,她脑海中已经条件反射地大致构想出该如何构图、从哪里打灯。

可惜不让拍。

樱花飘落。

一晃神之际,手上已然落了空。

还在她妄想中被这样那样的本体正别在人家腰间,他不知为何披了件破破烂烂的白布,身上的衣服也显得破旧。

付丧神的声音压得有些低。

“我是山姥切国广。”

他看上去是还想说些什么的,但显然不知为何被她手里单反那黑黢黢的镜头吓住了。

“水落时江。”

她点点头。

“那个……山姥切君,”想起自己的任务,水落时江礼貌性地问,“我可以拍两张照片吗?”

山姥切僵硬的视线停住了。

“不要。”他说。

……拒绝得好快!!

水落时江深呼吸,如是告诉自己。

冷静——冷静个头啊!

“能交流就好办了,”很快意识到它能开口说话是灵力的原因,她开始挽袖子,“自己选吧,是让我揍一顿还是让我揍一顿?”

萨瓦林:“……哎?”

“哎什么哎。”

时江咬牙切齿,“偷吃东西有理了?!”

“而且,”她晃了晃手里的袋子,“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我……我不知道。”

对方的异常坦白让水落时江一噎,她仔细掂量了下,没从它脸上看出任何说谎的痕迹。

“你不是已经吃过一次了?”她狐疑道。

“那、那个时候,”早在被她当面抓住时,萨瓦林便跳下了桌子,畏畏缩缩地缩在墙角用爪子扒拉着地面,“小江和叔叔,还有和美姐姐他们说的话……能比以前多听懂一点了,所、所以有种感觉,如果再吃几个是不是能听懂更多,是不是也能跟小江说话……”

“对不起。”

它声音越来越低。

“那个时候脑子也没有现在清楚……”

水落时江哑然。

没想到对方是出于这样本能想亲近的目的是没想到,可该罚还是得罚。

“知道我前阵子不在家是干什么去了吗?”

“小江……”萨瓦林耷拉着耳朵,“去医院了。”

时江挑高眉,“你知道啊?”

“叔叔身上有医院的味道。”它嗫嚅道,“也听到了……一点,说小江……被车擦到?但是好像,没受多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