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掉马完成时

这手机里还没来得及下多少东西,她干脆现场下了个休闲向的游戏。

只是上手操作对才获人身的刀剑付丧神而言未免难了点,水落时江一边指挥一脸纠结自己为什么要答应的山姥切怎么砍树怎么割草怎么做火把造陷阱抓兔子一边憋笑,他操作的威尔逊小人不小心砍到蜂窝后正被蜜蜂追得满地图跑。

锻刀炉传来“叮”的一声。

不知道为什么,这种音效有种面包烤好的感觉。

内心腹诽,她还是放下手机,按照诺亚所说的操作起来。

飘散的樱花中,显现出男人的身形。

“我名为压切长谷部。”

他恭敬地行礼。

“只要是主命,无论什么都为您完成。”

“果然……”

余光瞄着讲台边的老师,再次想起昨天的事,水落时江忍不住小声跟向导ai吐槽,“还是很奇怪吧?”

她尽可能地压低了声音,可还是被听到了。

“水落同学,”女教师严厉地眯起眼,“你在说什么?”

“不不,什么都没有!”

一眼瞥见教科书上的公式,她飞快为自己找好借口,“我这个公式没背熟,刚才自己想多念几遍。”

老师半信半疑地放过了她。

“如果您有什么想跟我说的,”诺亚提醒,“可以写在纸上,装置上附有微型摄像头的。”

……你不早说!

等等,水落时江心情复杂地想,还好她因为短暂脱离辅助装置也无碍,某些时候记得先把耳夹卸了。

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她叹口气,取出自动铅笔在本子边上写了句话。

‘主人什么的,果然还是很奇怪吧?’

到昨天为止,她都还只是个普通学生,无非是摄影方面更出众点。虽说本来也是打算锻完刀便离开,可压切长谷部的出现让她走的时候多少有些狼狈。

比起长谷部毕恭毕敬、主命至上的态度,山姥切那边的稍显冷淡反倒让她更适应一点。

她家不是没有佣人,然而一向随和的森下尚弥暂且不谈,作风强势的水落优子对他们有时甚至比对她还温和。人无高下之分,这也是她一直从母亲那里学到的。

赤司家要等级分明一些,但也没有一口一个“手刃家臣”、“火烧寺庙”来得夸张。

“他们是刀剑,”诺亚说,“依循以前的作风尊您为主公,这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吗?”

她知道很正常。

只是身份忽然错位,有点不太习惯。

更确切地说,她一开始还没什么实感,长谷部让她意识到自己以后的责任可不止是拍拍照这么简单。

像是看穿了她的所想,诺亚的语气中掺了一丝意味深长。

“您要做的还多着呢。”

‘知道了,我会适应的。’

铅芯顶端停在最后一笔,她又接着写道。

‘他们把我当成主人更符合旧习,不过,我这边还是当成朋友好了。’

就像她跟山姥切承诺的那样,她昨晚复习人像摄影到半夜,也就又一次看到精于街头摄影的布鲁斯·吉尔登说过的这句话——我喜爱所拍摄的人,他们是我的朋友。

透过影像,他与他们同在。

这是今天最后一堂课,下课铃声响起,水落时江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学校。

她早些时候去找了松沢阳向,告诉他自己放弃了退部的打算,但希望可以不参加课后的部活。跟那天完全迥异的条件让他们这位部长愣了足足有半分钟。

至于理由——

水落时江到现在都没忘他在听到“去异时空修行”时那一脸“好好的学妹怎么说傻就傻了”的表情。

她有什么办法。

她说的是实话啊。

每天省下部活的时间够她回本丸一趟,在那边待上半天,到这里的七八点后回家,计划通。

就像她昨天和山姥切说的,她昨晚复习人像摄影到半夜,可到现在了还是没什么头绪。不仅如此,她根本没睡够。

忍着犯困的劲儿,她走出校门时脑子里想的还是什么角度最合适。

“不好意思,”跟她错身而过的人更像是随口一问,“请问篮球部往哪里走?”

“那边。”

水落时江头也不回地一指。

“不过今天去参加全国大赛的预选了,那边应该没什么人。”

男生轻轻地“诶”了声。

“难得过来一趟,那还真是不幸啊。”他声音里带着笑意。

也说不上是哪里的直觉起了作用,水落时江下意识回头。

单手插兜的男生侧身而立,他肤色比正常人要苍白一些,一头白色的头发凌乱得像燃烧的火焰,脸上的笑容倒是看着清爽。

对水落时江而言,这都不是重点。

她死死地盯着他身上的校服。

“你……”她皱眉,“是希望之峰的本科生?”

冷静。

水落时江深呼吸,如是告诉自己。

冷静——冷静个头啊!

“能交流就好办了,”很快意识到它能开口说话是灵力的原因,她开始挽袖子,“自己选吧,是让我揍一顿还是让我揍一顿?”

萨瓦林:“……哎?”

“哎什么哎。”

时江咬牙切齿,“偷吃东西有理了?!”

“而且,”她晃了晃手里的袋子,“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我……我不知道。”

对方的异常坦白让水落时江一噎,她仔细掂量了下,没从它脸上看出任何说谎的痕迹。

“你不是已经吃过一次了?”她狐疑道。

“那、那个时候,”早在被她当面抓住时,萨瓦林便跳下了桌子,畏畏缩缩地缩在墙角用爪子扒拉着地面,“小江和叔叔,还有和美姐姐他们说的话……能比以前多听懂一点了,所、所以有种感觉,如果再吃几个是不是能听懂更多,是不是也能跟小江说话……”

“对不起。”

它声音越来越低。

“那个时候脑子也没有现在清楚……”

水落时江哑然。

没想到对方是出于这样本能想亲近的目的是没想到,可该罚还是得罚。

“知道我前阵子不在家是干什么去了吗?”

“小江……”萨瓦林耷拉着耳朵,“去医院了。”

时江挑高眉,“你知道啊?”

“叔叔身上有医院的味道。”它嗫嚅道,“也听到了……一点,说小江……被车擦到?但是好像,没受多大伤?”

它说得断断续续,语调里带着困惑,显然当时没听懂太多,现在全凭着印象复述。

水落时江沉默片刻。

也是,从表面上看是这样,她也是这么告诉别人的。

“没那么简单。”

她用指节敲了敲桌面,“我差点死了。”

萨瓦林呆住了。

“你不是也能感觉到我身体里那个东西吗?”时江指指耳夹,“在这里,只有靠着他跟你吃掉的软糖才能好好运转,知道后果了?”

明显被吓到的柴犬好半天都没说出话。

“对不起,”它带着哭腔,“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时江离消气还远得很,凉凉地加了句“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嘛”。

“现在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