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什么?”
“笑山姥切君到底在闹什么别扭。”水落时江双手合十,“处理照片多用了点时间,抱歉,让山姥切君久等了。”
她随手从墙边的桶中抽出一把练习用的木刀。
“是这么用吗?”时江试着挥了挥。
山姥切:“……”
“不,”他说,“你握刀方式错了。”
“诶、咳,”水落时江不太好意思地辩解,“第一次这么干还没经验,该怎么改?”
“这样。”
说着,他做了个起手式。
时江试图照着他的样子,可模仿不到家,山姥切犹豫良久,到底还是走过来亲手指正。
比起上回只是手腕的接触,她这时才能感觉到这是双握刀的手。
纠正她动作时,手指跟虎口的薄茧蹭过她手背,时江一侧眼看见山姥切紧抿着唇的侧脸,总觉得他比她这个初学者还紧张。
她无意间往窗外瞥了一眼。
水落时江:“……”
窗台上的两个脑袋:“……”
山姥切也从她这反应中察觉出什么,顺着看去的下一秒,整个人立时还要僵硬了不少。
“为什么,”时江眯起眼,“在看的是你们俩啊?”
加州清光跟大和守安定干笑着推门进来。
“因为……”
清光看着天花板,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
“说起来,”安定努力找话题,“主人是想练刀吗?”
“嗯,觉得有必要防个身什么的,”时江点点头,“所以拜托了山姥切君。”
“原来如此。”
大和守安定恍然。
“其实,主人,”他说,“我觉得气势也是很重要的一点。”
……气势?
“就像这样。”
他演示性地握住把无形的刀,面容霎时严肃起来,往空气中就劈了过去,“噢啦噢啦噢啦!”
噢啦……?
“或者这样,”安定越说越兴奋,“‘人头落地去死’之类——好疼!”
加州清光收回敲在他头顶的手刀。
“主人,”他“啧”了声,“别听这家伙的。”
不,时江眨眨眼,她竟然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其实我们是想问,”清光有点纠结地说,“主人这两天都还会回本丸吗?”
“会啊。”
水落时江觉得这问题有点莫名,“为什么不会?”
“后天呢?”
后天……她生日,家里可能会有个小型的派对。
“应该也抽得出时间。”她想了想,“嗯,为什么一脸计划通的样子?”
“没有没有。”
安定连忙声明,“那主人你继续练,我跟清光就不打扰了。”
“……没事。”
时江看了一眼挂钟。
“你们这一打岔,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先去锻冶所一趟,一会儿再回来。”
事关下一个拍摄对象。
短刀需要的时间不久,二十分钟更是所有锻造时间中所需最短的。从炉子中取出这振短刀,听到诺亚的鉴定,时江松口气。
“这样看来我运气还是可以的嘛。”
她摇头,“至少这几次可以。”
“我是今剑!”
细碎的樱花中,银发红眸的小天狗蹦蹦跳跳地登场。
“义经公的护身刀!”他笑得很开心,“怎么样,很厉害对吧?”
可问题也同样明显。
现如今,世界上的白虎只有两百来只,这一下来五个,如果放到推特上被认出是老虎,怎么想都会引起一阵轩然大波。
虽说有热度是好事,可这到时引来的只会有一堆麻烦。
为了方便行动,她在家里专门用长裤换下了校服裙。这会儿,似乎是看出她的犹豫,有谁轻轻扯了下她的裤脚。
时江低头。
小老虎的鼻尖粉红,天蓝色的眼睛眨呀眨,见她看过来还低低“嗷呜”了一声。
“嘶——”
水落时江倒抽了口凉气。
——犯规。
这是绝对的犯规!
卖萌可耻啊!
所有的犹豫不决在小老虎开始一下一下用脑袋蹭她小腿时近乎化为乌有,水落时江用最后一丁点可怜的意志力支撑着没有一把捞它起来开撸。
“其实——”
偏巧在这时,诺亚开了口。
“我得提醒您一点,”他道,“您要拍摄的是需要尽可能体现付丧神各自特点的照片,所以我才通过了膝丸和髭切的合照。”
……因为膝丸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兄控吗?!
“五虎退,由于他名字的本源,还是与老虎有关……您懂我意思了吗?”
“懂懂懂。”
时江无奈回答。
“总的来说,老虎怎么都得拍,是吧?”
“以及,请注意是‘尽可能’,”诺亚认真地提议,“所以如果您头疼该怎么做,造成一定程度上的误解也是可以的。”
那么,问题来了。
水落时江的视线从用爪子扒拉她裤脚的那只移到还趴在五虎退脚边但也一样正在试图发动卖萌攻势的四只小老虎上。
她,到底应该怎么解释?
摆在面前的有两条路。
a抱歉,有钱真的是可以为所欲为的。
世界一级保护动物,每只价值几百万美金,有人真的能买下来饲养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可有这条件的实在寥寥,指向性太明显,真扒起来可就热闹了。
至于b嘛……
“主,主公大人,”看她盖上相机镜头,五虎退小心道,“这样就行了吗?”
瞧着他和他怀里的小老虎,水落时江下意识摸了下鼻子。
还好没流血,她庆幸地想。
“可以了。”
她比了个拇指,“之后交给我就行。”
山人自有妙计。
“容我多问一句,”等她回了房间打开电脑,诺亚好奇道,“您打算怎么做?”
“这还用问?”
水落时江把相机连上电脑,“你要知道,后期从来不是摄影的禁忌。”
“哦?”
“或者说恰恰相反,后期是跟前期一样必不可少的一环。机械毕竟是机械,再精密都不可能达到人眼的效果,单从摄影师角度,做后期一般是为了让照片的画面更接近肉眼。”
她解释道。
“再广义点的后期,是从按下快门那一秒就开始在相机内部进行的——啊不对,这不是重点。总之,你之前不怎么看到我用,是因为我跟小泉都正好是追求尽可能少做后期的那一派。”
这回就不一样了。
照片在屏幕上铺展的那一刻,水落时江默默又低下了头。
此时此刻,除了一个“萌”字,她语言匮乏到找不到其他形容词。
和小老虎们待在一起的五虎退,脸上的怯懦少了些,即便知道镜头就在一旁,笑得也是很开心的。
偏大的军帽松松垮垮地盖住他柔软的银发,没有被刘海遮起的左眼是光泽稍弱的金色,雀斑洒在鼻尖边上更显可爱。他两手揣在一只小老虎的腋下,被举起的小老虎没有丝毫不自在,反倒乐呵呵地往他脸上舔了一口。
五虎退被痒得发笑,剩下四只小老虎乖巧地团在他脚边,其中也有只在顺着他的小腿扒拉,绑着蝴蝶结的尾巴弯出柔软的弧度。
决定了。
水落时江想。
一会儿发完就再去揉个够本。
她开着软件,开始琢磨从哪下手。
就算她基本不用,后期也是摄影学习中必备的一环,这对于以前异常注重技术和理论的水落时江而言,动点小手脚实属小菜一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