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预定调和

心里忍不住犯嘀咕说这位学妹脑筋可能有点问题,水落时江在对方的专业程度上还是没话说的。在哪里摆什么姿势——江之岛盾子自己也很有想法,几乎不用她再费脑筋出谋划策,全按照对方说的来就好,搞得她最后都觉得二十万是收多了。

反倒是江之岛盾子财大气粗地表示无所谓。

“等我回去把后期修好,成图发过来,”数了数今天拍下的照片数量,水落时江道,“到时候再打余款吧。”

“没关系,我还是很相信水落前辈人品的。”

江之岛盾子大方地如是说,“唰唰”签了支票递过来。

水落时江:“……”

有钱真好,她心情复杂地想。

“对了,”不知想起什么,盾子接着问,“负责接洽的那位森下先生,好像是水落前辈的爸爸?”

“对。”

“水落前辈是跟妈妈姓吗?”

“嗯,生父去世后改回的母姓,”她倒没觉得这有什么不能说,查一查水落财团董事长就能知道的信息,“因为公司的关系,再婚后都没有改姓。”

“原来如此。”

江之岛盾子点点头。

“门在那边,水落前辈应该知道的,”她笑道,“我就不送啦。”

听着大门合上的声音,江之岛盾子倒回椅子上翘着脚哼歌。

人影悄无声息地从天花板上落下,先前还坐在沙发上佯装读书的战刃骸小心地问:“那个……什么时候能看到小盾子的照片?”

“可能一周左右吧,”盾子嘲笑道,“真是变态啊残念姐。”

战刃骸脸上浮现出一层薄红。

没了书脊遮挡,她手背上的纹身暴露无遗。

那是海外佣兵部队“芬里厄”的标志,作为曾经那里出色的一员,拥有和百名士兵匹敌的战斗力从不是夸张之词。

“小盾子,”她不解,“不动手真的没关系吗?”

“虽然本来是这个打算啦。”

江之岛盾子伸手拉过桌子另一侧的棋盘。

“但中途想想,留个障碍不是也蛮有意思的嘛。”

比起她将以之入学的“超高校级的辣妹”的名头,以及战刃骸的“超高校级的军人”,她更喜欢的还是另一个称呼。

将向全世界散播绝望的……“超高校级的绝望”。

她可以肯定这位前辈会造成的障碍,也无比期待到时的情形。

一切发展都还在她计划内,而如果有人能打破她的计划——那是比整个世界陷入绝望还要再美妙不过的绝望了。

“不过,我可是已经抓住你的弱点了。”

一记将死,江之岛盾子用甜得足以腻死人的语调笑道。

“很期待你到时的表情呢——水落前辈。”

“阿嚏!”

正在站台上等车的水落时江打了个喷嚏。

她莫名其妙地看着檐外的艳阳天,心道这不冷啊。

“应该有谁念叨我了,”她嘀咕,“可别是感冒,不然脚刚好差不多了又来感冒我可受不了。”

“我也希望您没病。”

松了口气的诺亚默默说。

“因为,”他道,“您的任务来了。”

“行吧,我洗耳恭听。”

“是。”

ai念出下一个名字,“您这次的拍摄对象,是——”

江之岛宅的内部也不负外面看上去的宽敞大方,这一点和她家也是差不多的,只是走在玄关间,这里似乎显得过于安静了。

“江之岛同学,”水落时江问,“你的父母不在吗?”

江之岛盾子闻言,微微偏过头来。

“他们啊,”她毫不在乎地说,“不在哦。”

“平时在家的只有我和姐姐,啊,姐姐很多时候也不在的说——水落前辈不觉得很多事在没有大人的时候做才更方便吗?”

“啊、诶?”

时江有些迟疑。

“还好……吧?”

她家一直有人在才是常态,小时候即便父母一个忙着应酬一个忙着在各国战场上奔波,家里也都有佣人来来往往。优子有时怕她太孤单还会把她寄放在赤司家,诗织阿姨是个很温柔的人,她带自己儿子去练习篮球时,时江也会在一边围观。

后来优子和森下尚弥再婚,后者由于工作性质清闲得朝九晚三,导致她从来没有少了监护人在。

“意见不同也正常,我跟水落前辈成长环境应该也不太一样。”

经过客厅的门外,江之岛盾子探头进去招了招手。

“姐姐,”她叫道,“有客人来哦。”

她这么说,水落时江自然也多看了一眼。

坐在沙发上的女生与她们年龄相仿,留着黑色的短发,鼻尖附近洒着些雀斑,原本正注视着膝上书本的视线在听到声音后转向她们两人这边。

她像是不多话的样子,只是沉默地点点头。

奇怪。

水落时江收回视线,心不在焉地想。

她因为摄影接触过很多人,自然也养成了观察的习惯,对各行各业的特征也都有所了解。

江之岛的姐姐,她光坐在这里捧着书,时江就能看出她胳膊和双腿肌肉线条的结实匀称,身体能力和爆发力应该都很强。

坐姿也有种经过训练般的挺直……难道是运动员或者就读军校什么的?

不过这也只是惊鸿一瞥的打量,水落时江还是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她今天的客户身上。她跟在江之岛盾子身后穿过走廊,一直到后者推开了其中一扇门。

“咦?”看见里面的陈设,时江疑惑出声,“要在书房拍吗?”

“反正是在家里拍的个人写真嘛。”

江之岛盾子笑嘻嘻道。

“挑个顺眼的地方就行,怎么样都无所谓啦。”

“我呢,下半年要交换出国,等明年四月再回来读高中,到时候可能会连住的地方也整个换掉,所以想留下点在这里的痕迹——这点事对水落前辈来说应该轻而易举吧?”

“哦哦,我懂了。”

时江一边点头一边打量屋内思考哪里适合搭景拍照,一边顺口问:“已经想好在国内读哪所高中了吗?”

“差不多定了。”江之岛盾子竖起食指,“希望之峰,水落前辈应该听说过。”

水落时江:“………………”

她默默捂住内伤的肚子。

为什么这年头除了她以外谁都能去希望之峰的?!!

好气啊,真的好气啊。

“我跟姐姐都是下一届新生。”

江之岛盾子似乎还没注意到她神情的变化,继续说道:“一般本科生好像是由侦查员提出名单,再由校长和理事会决定成员的。不过姐姐和我是评议委员推荐的人选,前两天学校也下达了通过的许可,所以相当于已经定下来了。”

水落时江继续内伤。

她怎么就不认识个评议委员帮她推荐呢。

她一眼看到桌上的棋盘,为了防止江之岛继续说下去对她的幼小心灵造成不可逆的伤害,连忙开口试图转移话题。

“……将棋?”

“是的哦,”江之岛盾子走过来,“水落前辈也会下吗?”

“说不上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