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进回到车床前,望着窗外绵绵细雨,心里起了一种黯淡的心思。人的心灵与大地是相通的,一个人应该从大自然中找准自己的位置,获得自己的灵感和思想。这一次,他又失败了。
从那一天起,陶建一返常态,所有的技术方案不让杨进参与,陶建自己起草了,包括模型的设计、图纸的校对、参数的核对等环节。一些场合杨进还是愿意主动去帮忙,陶建说:“哎,杨进不要忙了,我们会做的。”
杨进在一旁尴尬,想起祥林嫂式的窘迫,人性是相通的。甚至是他在空闲的时候,陶建也以同样的方法,也不分配他工作做,杨进被座“冷板凳”。
最让杨进难受的是,其它人不再与他开玩笑了,大家也不理他,不再向他询问图纸的真正的涵义,就好像他犯一什么错误似的,机修车间再也听不到他的歌声,他心里很郁闷。
陶建正是看中了他这一点,又一次把杨进打进了冷宫。
杨进偶然若失,弄不清这一切是什么意思。对于他来说,平时注重工作,又对工作了如指掌,突然间改变了他的工作内容,或让他没事干,他会觉得比什么都难受。
而且他又是一个比较爱面子的人,对工作精益求精,陶建这样给别人造成的印象,还以为他犯下了什么滔天罪行?
这一天杨进赶到医院的时候,妻子又一次昏迷了,“如果不支付医药费用,我们没有办法手术。”谭医生又一次对杨进说。
杨进茫然地站在那儿,想起妻子的嘱托,凝望那些来来去去的人群,难道真的要与陶建妥协吗?为了那些苟且的日子,他需要等待,也许时间能够说明一切,他也就有了话语权。
但是他的心里极不愿意,他望着在黑暗中逐渐消失的渺小的人,还有一些跟在他后面嘻嘻哈哈笑着的行人们,他的眼泪很快流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