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疑心我仍在做梦。
他这副漂亮的眉眼,已经很久没有这般温柔地看我。……见到我的他,从来凌厉冷冽。
是梦吗……?
真的是梦吗?
好像是的,因为眼前一阵一阵模糊,干涸三年的眼里居然涌出泪来。
如果不是梦,怎么会哭得出来呢?
既然是梦,那可不可以放肆一回?
就一回,对着这个梦里的、对我这么温柔的他。
我猛地坐起身,胳膊勾住他的脖颈。
薄薄的袖子从腕处一路滑到肘部才堪堪挂住,双臂一个用力将他带到我的颈边。
药汤洒了一床。那不必管。
“唔——”他没料到我的动作。
我瞧见他眸光明灭不定,甚至有些发怔,于是凑在他的脸颊旁,鼻尖抵着鼻尖,气息纠缠着扑在脸上,热气弥散漂浮,仿佛升腾起无色的烈火,逐渐开始灼烧骨血。
幽幽冷梅香气将我包裹住。
是梦的话,真好,这么逼真,我也不愿意醒。
我将下巴搁在他肩窝处,侧着头咬上他的耳垂。
我听见他素来优雅的声音发出染满尘埃的闷哼,轻轻的。
他的墨发被我搅乱了,我的手穿插过他的长发,纠葛着,环紧他的脖颈,唇贴上他的脸颊,一寸一寸,像在吻一件绝世的珍宝。
在他冰凉的肌骨上留下炙热的痕迹。
就像我来过这个梦里。
他眸色愈发深沉,半晌,他开口,声音喑哑:“闭眼。”
我乖乖闭上眼,忽然,眼上似乎触到什么柔软的物什。
蜻蜓点水。
我睁开眼睛,勾着胳膊还想要亲亲他的唇,被他一避,望着我哂笑:“再继续,孩子不要了?”
我一愣,摸了摸小腹,心想怎么做美梦还要带着孩子做梦……?
我哦了一声,蜷缩起来,还是抬头眼巴巴地望着他,小声说:“但是醒了就没有了耶……”
大约他听见这句话,有些意外:“什么?”
“阿因,醒了就没有阿因了……”
我试着像以前那么唤他。
我巴巴地望着他,眼睛里像被什么糊住,什么也看不清了。
忽然心上好痛,我低头捂着心口,几欲呕血,他揽住我,小心翼翼地替我揉了揉心口那里。
“这般温柔的阿因,我醒来就会变成陛下,那个高高在上的、视我如草芥的、觉得我很可笑的陛下了。”我嗫嚅着,拉着他的银白的袖子。
他眼眸暗了暗,说:“他没有觉得你很可笑,只是他……”
“只是他不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