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玄奘穿袈裟

我是不想理他了。如来讲的也不对,要是对人云里雾里玄之又玄,要考虑其智力水平。

惠岸说道:“这宝贝若是玄奘法师穿,我们一分也不取,若是别人穿,一文也不能少。”

唐皇这才大喜道:“好好好,正是玄奘来穿!除了他,我大唐再无人更适合这宝物了!”

他显然很高兴,让人取了那袈裟去,就招呼玄奘来穿这身衣裳。那玄奘很茫然地被皇帝召进宫来,试新衣服。

皇帝说了,御弟啊,你穿上这袈裟给朕瞧瞧,若是好看咱们就要了。

那小和尚年仅十八岁,从小在庙里长大,也没见过皇帝,到了皇宫里还有点怕,皇帝让他穿,他立刻把袈裟披在身上。

萧瑀说:“光满乾坤,明珠生辉,真是宝物,与玄奘法师再适合不过了。”

唐皇说:“真给我大唐长脸,让法师穿了袈裟手执锡杖去拿长安城走上一遭!”

长安城的百姓说:“真是活菩萨,比观世音菩萨还好看呐!”

侍卫说:“我大唐有望了!法师比地藏王还有气势!取经路肯定顺得很!”

就在大家的称赞声里,惠岸忽然说道:“怎么跟进城的土包子似的。师父你确定咱们没把金蝉子找错人么?”

……你这孩子当着皇帝的面,瞎说什么大实话。

见我不理他,惠岸又说道:“师父,咱走吧,我有点怕。”

我问:“你怕什么?这不是挺好么?”

惠岸一指那眉目清秀脸蛋白得跟肉包子似的玄奘:“我怕他忽然到你面前说:这个妹妹,我曾见过的。”

他这么一说,搞得我也是一身的鸡皮疙瘩,总觉得哪里不对,就是死活想不起哪里不对。

然而他这乌鸦嘴,话一说完,那玄奘从人群里瞥见了我们两个,不知道怎么想的,忽然逆行向这边挤来了。

我有点紧张,紧张到把词都忘了,问惠岸道:“我们应该怎么办来着?”

惠岸说:“现真身,让他们去西天取经。”

眼看着那玄奘要挤到我们前面了,我和惠岸立刻现了真身,两个闪亮亮的菩萨忽然出现,吓了周围的人一大跳。

我本来是该念台词的,然而那玄奘望见我,忽然眉开眼笑,道:“这个姐姐,我是——”

惠岸一把扯起我的袖子带我翻上云头,落魄地回头喊了一句:“三卷真经在大西天天竺国大雷音寺我佛如来处,莫要忘了!”

下面的人显然没见过神,都哗啦啦跪了一片,我怀疑他们到底有没有听清楚我们说的话。

乌泱泱的人群里,独独那小和尚仰着一张脸,穿着我送他的袈裟,拿着我赠他的锡杖,在云头下面目送我们远去,迷迷糊糊接着方才说了一半的话,小声咕哝了一声:

“我是前世里见过的。”

我们两个站住不动,萧瑀还在耐心等待。

惠岸问我:“师父,到底脱还是不脱?”

我说:“你这么有主意,从来不听我的话,你倒是说说你脱不脱?”

惠岸道:“我无所谓,师父脱我就跟着脱,师父你若是不甘愿,我自己脱也是可以的。”

其实事情哪儿有那么简单,我是西天菩萨,我们西天不讲究这个,我就算脱了也没关系,可是惠岸不一样,惠岸他爹是托塔李天王,若是他今天跟着我脱光了站在大街上,回头天庭的人该传闲话:那李天王二太子跟着观世音没学别的,就在那长安的大街上双双裸奔呢。

这么一来,对他爹的名声不太友好。

我们纠结的时候,萧瑀还自以为很小声的对随从说:“看见了吗,高人在考验我们,这个时候一定要撑住。”

你这个丞相,真是很有出息了啊!

我清了清嗓子,对那丞相说道:“这锦华服、九环杖我可以卖给你,只是这僧衣追随我多年,哪里是出价就可以舍弃的?这衣服如同我的兄弟手足,就连我那个不经事的徒弟,都没它亲呐!”

惠岸:“……”

惠岸:“这衣服我不要了送你吧。”

萧瑀彻底被我们搞糊涂了。

我说:“想要我的僧衣,你得寻那有道行的高僧配得上它,这僧衣天价不卖,就是把这大唐让给我,也不给你一个袖子。”

惠岸说:“我不在乎。你想要就拿去。”

萧瑀:“……”

那大唐丞相望着我们,怀疑我们是来挑事儿的。

我道:“我这逆徒不听话,送了你也罢。”

惠岸道:“我师父不要我了,这僧衣于我也无用了,你拿去烧了也好。”

那萧瑀看着我们二人吵架,茫然了半晌,恍然领悟一般道:“在下愚钝,望两位高人指点一二。”

惠岸道:“你目不识珠,错把那珍宝当破衣,倒来向我们索那脏衣服呢。”

我道:“你颠倒黑白,眼瞧着那宝贝不相识,既然如此,烂衣也不给你一件。”

萧瑀原本认定了我们拿着的东西是用来迷惑他的,经我们这么一说,自己到犹豫起来,看来他的高人丑绝理论不适用了。

萧瑀道:“那这袈裟是有价的,那僧衣是无价的?”

惠岸忽然道:“就凭你也想要我师父身上的僧衣,你肉体凡胎,不怕折寿么?”

我说:“我这袈裟若是虔诚僧人穿了,不堕轮回,不遭毒害,不欲虎狼之灾,也无恶毒之难,我愿做个善缘送给他;若是没缘分的人穿了,怕是遭大祸事呢。”

萧瑀终于算是通了,这袈裟反正他是买不起了,他对我说:“长老,我虽然是肉眼凡胎不识珍宝,但我知道那玄奘和尚可穿这袈裟,我带你入朝见驾去吧。”

瞎扯了这半晌,这萧瑀可算是不要我师徒二人脱衣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