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活儿相对来说就轻松很多,除了热辣的日头,和村里人偶尔的调侃嘲弄,似乎也不是不能忍受。
只是那些调侃她的人不知道的是,这看起来笨手笨脚的丫头,正在悄然成长。
陈梅也很忙。
她白天去生产队晾晒麦子,晚上回来还要加班加点做衣服,只不过因为知道这份工作,有高的吓人的回报,所以格外有干劲。
女人们忙,男人们只会更忙。
收完麦子以后,玉米也到了该播种的时候,在播种之前,要把田里的地都翻一遍。
生产队的牛,都分配给女人们拉石碾脱麦子了,男人们只能自己拉犁车翻地。
一整天下来,肩膀上,脖子上,后背上,全都是带血的红痕。
所以,在这种紧张忙碌的氛围下,姐妹俩悄悄做的事情,竟然也没有被察觉。
等过了些天,麦子都脱完了的时候,陈梅的衣服终于也赶完了。她一大早借着去县城再找活儿的由头,带着两件新衣裳,又一次去了县城。
可陈梅这一去,就是一整天。
陈茉在家等的着急,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出现了什么变故。终于在八点多的时候,看到陈梅喜笑颜开的回来了。
瞧她满脸兴奋的模样,陈茉暗自松了口气。
家里已经要开始吃饭了,徐桂芝见陈梅回来,问道:“咋样了今天,这么晚回来,就等着你吃饭了。”
陈梅把大门关上,紧张兮兮的朝四周瞧了瞧,压低声音说道:“妈,爹,大哥,老四,咱先不着急吃饭,跟俺来堂屋。”
除了陈茉,大家都一脸疑惑,但还是依言都进了堂屋。
陈梅把堂屋门也关上,点了煤油灯,等一家子都坐好了,她兴奋的从怀里掏出一叠钱,嘿嘿笑道:“都来看看这是啥。”
小可爱,你的订阅比例不足80,72小时以后再来哦但就陈梅所知,徐桂芝手里攒的钱,撑死也就一百多点,甚至有可能更少。
前几年他们爷爷奶奶还在的时候,两个老人经常生病,几乎就是个无底窟窿,不停地往里面填钱。
后来爷爷奶奶相继病逝,没有了老人,他们一家人才算是压力小了些。
可是家底已经被掏的七七八八,转眼陈卫国和陈梅已经要到了结婚嫁人的年纪,徐桂芝和陈国栋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背上又压上了两座山。
在陈梅的认知里,钱是下地干苦力,是做帮工,流血流汗累死累活挣来的。
可是就在今天,就在此刻,她亲眼目睹了自己妹妹不到十分钟时间,动动嘴皮子,笑嘻嘻的就把钱挣到手了。
两百块钱,在陈梅眼里就是一笔足够丰厚的巨款。
毕竟按照李广才给的礼金,她这个人也才值四百块钱而已。
于是,陈梅也顾不上在镇子上找活儿干的事情,拉着陈茉就往家赶,脸色严肃的样子让陈茉觉得好笑,也有些心酸。
到家的时候是下午,家里人都出去脱麦子了,姐妹俩先去厨房咕嘟嘟喝了一碗凉水,然后坐屋里开始合计这事儿。
陈梅压抑住心里的躁动,问道:“你骗人家说俺有二百年手艺,到时候人家发现不对劲,会不会报警来抓咱们?”
陈茉赶紧摇头,说道:“姐,刚才那母女俩是从国营饭店出来的,显然是有钱人。他们不会在意这个的,只要做出来的衣服好看,就没问题。”
可陈梅哪里是那么容易忽悠的,质问道:“那你为什么不实话实说?”
陈茉讪笑道:“这不是想要个好价钱吗。”
其实她开口要一百二,是做好准备对方讨价还价的,没想到人家竟然满口答应下来,可见是个不差钱的。
不过再想想,现在商场里面出售的,的确良衣服,也需要大几十块钱一件。
1978年,纺织品税收高昂,布票更是十分稀罕的东西,一件衣服的价格,可以说是贵的离谱。
直到1980年以后,棉花连年增产,接着1982年国家陆续降低纺织品税,再到后来1984年初国家决定免收布票,棉絮票,新衣服的价位越来越亲民,农村人们才能够有足够的底气,进入商场挑选新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