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第080章 还想见

琥珀色凤眸微眯,少年被这番作态恶心坏了。

谁都没想到,他忽的出手,宽袖摆动,反手就是响亮一耳光抽出去:“滚出去!”

樱妩被抽的转了两圈才倒在地上,王府婢女的制式裙裾铺泄一地,宛如开败的芍药。

她捂着脸,嘴角有血,难以置信地看着少年。

少年眸底暗芒横生,磅礴煞气浓烈如实质。

上辈子他自然是如了王府平夫人的意,选了樱妩做通房,可这贱人哪里值得他恩宠?不过是一打着心思故意勾男人坏米青血身子骨的玩意儿!

息扶黎杀意勃勃,前程旧事涌上心头,诸多黑暗的恨意和怨怼,让他几乎不能自持。

“大黎黎,”软软糯糯的奶音响起,听着都仿佛嗅到甜滋滋的杏仁奶味,“怕怕,不吃酥酥,酥酥有听话,不吃,不好吃呀……”

却是清洗完换了身衣裳的姜阮被婢女抱出来,甫一瞅见息扶黎那煞气模样,又怕了。

娇娇的小姑娘低头瞧了瞧,又撩起中衣摆看了看自个的小里裤,雪白的里裤上,从裆下到半只裤管,悉数同样是湿冷的。

几乎是刹那间,小姑娘还带婴儿肥的小脸猛地暴红。

息扶黎气炸了,他面色铁青,满是嫌弃。

小姑娘呐呐地逗着小手指头,心虚不已的时不时觑少年一眼。

少年开始脱里衣,鸦发从肩背垂落到月匈前,映衬着松垮的衣衫,越发显得肤白如瓷。

他扬起下颌,怒意汩汩的警告小姑娘:“姜酥酥,本世子再和你同榻,本世子就跟你姓!”

小姑娘人虽小,但已经有了羞耻心,被这话激得爬起来,在紫檀木雕螭虎灵芝纹三屏风攒边罗汉床上跳了几跳。

小团子红着脸也生气了,奶声奶气地吼回去:“酥酥没有尿床!酥酥从不尿床,这是酥酥流的汗!”

少年叉腰冷笑。

小团子白嫩嫩的小脸越发红了,不过她还是掸着脖子色厉内荏的继续吼:“汗!是酥酥的汗!”

狭长的琥珀凤眸冷然无机质,只淡淡地瞥过去,就莫名有一种无法逼视的威仪。

“哼,姜酥酥这才五月里,还没到盛夏!”少年毫不留情面地拆穿她。

五月里晚上就能流那么多的汗?骗鬼呢!

小姑娘噘嘴,又大又圆的黑瞳孔静默浓黑的眼巴巴瞅着少年,细软的发丝蓬蓬松松,毛茸茸的跟冲人撒娇的幼兽崽子一样。

“那就是酥酥的汗哪……”小姑娘声音弱了很多。

息扶黎懒得再跟她鬼扯,他转过屏风去,边换衣裳边让人进来处理床褥。

伏虎同雀鸟一并进来,雀鸟瞧着床褥的湿润表情一愣。

小姑娘扯了扯她的袖子,红着脸,很小声的噘嘴说:“酥酥没有尿床,那是酥酥流的汗……”

闻言,雀鸟微微一笑,顺着她的话点头道:“嗯,昨个晚上是太热了。”

小姑娘黑眸一亮,滑下床沿,对雀鸟好感唰唰就涨了几分:“雀鸟姐姐今天真好看。”

她还知道投桃报李的道理。

正换好衣裳迈出屏风的少年世子冷嗤一声,毫不留情面地戳穿小姑娘:“尿床就是尿床,姜酥酥你人不大,还会自欺欺人了。”

小姑娘不服气的对他做了个鬼脸,细细的哼了哼,别过身子,决定不要理大黎黎这个大坏蛋!

这一不理,竟然是连早膳都各用各的。

此为防盗章

小姑娘小小的一只,跟脏兮兮的猫崽子一样,可怜巴巴。

不仅浑身脏污,脸上还有摔伤,半边肉呼呼的小脸都肿了起来,外渗的血珠干涸凝结在破皮处,瞧着都是疼的。

她死死拽着糖衣化去的冰糖葫芦,另一只手捏成小拳头,将纹绣粉色樱花的裙裾都扯的来起褶,不小心露在外头的手腕子,细细地泛着一圈圈的死血淤红。

她抿着小嘴巴,表情木木的,只用那双乌黑的大眼睛偏头望着少年,但凡少年微有一动,她短短的手指头就是一紧,显然紧张害怕极了。

又是半刻钟,少年瑰色薄唇一掀,沉声道:“小爹?怎的现在不喊了?”

这小崽子在黑市喊了一声,他还可以当是没认清人,可这回端王府的一路,大街上的她硬是边哭边小爹小爹的喊。

整个人都哭的小脸通红,上气不接下气,小爹两字音可还喊的清楚明白的很!

惹的路人瞧他,都是一副恍然大悟外加摇头叹息的目光,就差没直接说,他是个靠女人啃软饭的孬种!

说她不是故意的,他都不信!

姜阮没有吭声,她仿佛压根就没听明白少年的话,只是眼圈红了,又细细弱弱的小声抽搭起来。

不耐从少年那张昳丽的脸上划过,他目光锁着小孩儿,心头思绪万千,一时间竟是不知要从何整理。

他应该是已经死了的,十三年后新皇荣登九五的宫宴上,他喝了一盏酒,当即七窍流血腹痛难忍,再睁眼之时,就已是在玉池中挑选通房婢女之时。

那酒当时谁给他斟的?

无数的记忆片段,前世今生,或浓墨重彩,或浅淡着水,纷纷杂杂,此时他硬是想不起到底是谁给他的酒。

“息……”

怯怯弱弱的绵软嗓音小小地响起,像是还没睁开眼的幼兽在呜咽一样。

少年回神,眸光凝聚。

“息扶黎……”兴许是脸上的伤疼,小姑娘说话有些吃力,舌头含着糖一样,含含糊糊的。

但少年还是敏锐辨出姜阮是在喊他的名字,凤眸瞬间凛厉,一刹那间他甚至怀疑小孩儿会不会和他一样。

不然,她何以认识他,还能准确叫出他的名字?

许是他的目光太骇人,小姑娘终于没忍住,哇的一声哭出声来。

她还蹬蹬滑下圈椅,趴地上,软软的小身子一蠕一动就钻到椅子下面,抱着脏的根本不能吃的糖葫芦,惊惧地闭着眼不敢看他。

息扶黎揉了揉眉心,哭音穿脑,只越加让人烦躁。

他真是怀疑,这么个爱哭包真是上辈子盛名全大殷的福瑞?

想着自个心里那不为人知的所图,息扶黎耐着性子,收敛了情绪,面嫩的少年人脸上重新带起假笑,起身过去蹲圈椅面前。

他伸手,用自认为柔和的诱哄口吻道:“你叫姜阮对不对?乖孩子,先出来清理伤口,不然不漂亮。”

姜阮小身子一抖,怕的更厉害了。

她记得奶娘讲过的话本故事里,骗小孩吃的大尾巴狼都是这样说的!

“不吃,不好吃,酥酥不……不好吃……”小团子极力往后缩,被吓的居然不敢哭了,只能压抑着打哭嗝。

息扶黎额头青筋一迸,忍着想一脚踹翻圈椅的冲动,皮笑肉不笑的道:“你小名叫酥酥?可是饿了想吃东西?你先出来,我这很多点心,随便你吃。”

一个“吃”字,让小姑娘不断摇头,仰着头,张着小嘴,嚎啕大哭起来。

眼泪水像溪流一样不断往上涌,顺着面颊,浸上破皮的伤口,针扎般的刺痛。

然而小孩儿根本没感觉到一般,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憋红了小脸,到最后尽是连气都喘不上来,呜呜的很是吓人。

息扶黎面色一整,抬手就掀了圈椅,将人拎起来:“闭嘴,不准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