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拍手让宫娥进来,将三人依次抱到里间软榻上休息。
三人横七竖八毫无形象地躺软榻里头,撑得动也不想动。
吃饱喝足,乐宁就困了,她揉了揉眼睛,口齿模糊的道:“我睡一小会,小酥酥你要实在不舒服就叫我。”
至于小沙弥明空,乐宁公主没踹他下榻就已经是宽宏大量了。
姜酥酥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她睡在最左边,中间是乐宁公主,最右边是明空。
她跟着打了个呵欠,捏起小拳头揉了揉眼睛,今个一早爬上山门,又在越鸟园子里玩耍了半天,小姑娘此时也是体力耗得差不多。
睡意仿佛会传染一般,姜酥酥两眼皮一眯一眯的,最后终于阖上,放缓呼吸,竟是比乐宁公主还快的睡熟过去。
唯有明空了无睡意,他摸出那只小青蛙面点来把玩。
这小面点做的很是精致,好看得让人根本舍不得吃掉,他自个捏着坐了几个蹦跳的姿势。
一个动作大了,似乎吵到乐宁公主,明空赶紧收回小青蛙闭上眼睛,动也不动。
乐宁公主无意识翻了个身,面对姜酥酥,她模模糊糊好似睁开眼看了下,紧接着两手一扒拉,将小姑娘当软枕抱进怀里。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乐宁这边气氛有多融洽,息扶黎那厢就有多尴尬凝滞。
少年已经重新坐回主位上,他的左手边是谢氏,右手边是息蒹葭和姜窈窕。
姜窈窕将头埋得低低的,根本不敢多看息扶黎一眼,此前他抽郭清的凶残模样还历历在目,叫人心惊胆战。
息扶黎漫不经心屈指轻敲桌沿,那笃笃的声音轻若浮羽,却敲在其他三人的心尖上。
谢氏率先开口,她嘴角的笑意深邃一分:“瑾瑜,既是你邀约的姜姑娘来法华寺上香,怎的也不请人用顿斋饭,礼数多不周全来着。”
息扶黎轻描淡写地瞄了她一眼,没接话。
息蒹葭违和地活泼起来,她故作天真地歪头,口吻带撒娇:“二哥,你下回带上蒹葭一起嘛,蒹葭可喜欢这寺里的素食了。”
听着这语气,息扶黎平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不期然想起姜酥酥,都是姑娘撒娇,小姑娘娇起来的时候,软软糯糯的恨不得让人捧着宠上天去,而息蒹葭,他就只觉得恶心。
想起小姑娘,他又有些说不上来的烦躁,小姑娘十分没义气地撇下他跟息乐宁跑了,这小兔崽子瞧着软萌萌的,可长着一颗白眼狼的心!
“息越尧啊……”
“那可是谪仙哪,我觉得谪仙就该是越尧大哥那模样的。”
乐宁公主双手撑下颌,弯着眸子,笑的一脸梦幻。
姜酥酥埋头啃着小盏里的素香鸡腿,小姑娘有点纠结地瞅着自个的手,想直接扔了竹箸手拿着啃,又觉得不太合贵女礼仪。
乐宁公主转头扒拉着小姑娘兴致勃勃的问:“小酥酥,你如今住在端王府,可是有看到越尧大哥?”
小姑娘抬起头来,伸出小舌头舔了舔泛油光的小嘴,慢吞吞的说:“酥酥不认识他。”
乐宁公主叹息一声,夹了素香鸡腿塞小姑娘嘴里:“也是,越尧大哥轻易不出院子,便是王府下人都很少见到他。”
小姑娘呜呜两声,不再犹豫,双手捧着素香鸡腿,面颊鼓鼓地啃起来。
那素香鸡腿是用法华后山背阴处长着的香菇,以及寺里秘制的豆皮包成鸡腿模样,再裹一层细细的面粉屑,最后放油锅里炸。
出锅之时,酥香金黄,和真鸡腿一模一样,还散发着鸡肉香,十分诱人。
咬上一口,豆皮混着香菇,既有鸡腿肉的韧性又很软弹,分明是素食,却半点都不逊色真鸡腿。
乐宁公主拽着小姑娘出来后,就在不远处重新开了雅间,又点上一桌素食。
满满当当一桌素食,却只有三个小孩儿在用。
确切的说是姜酥酥和小沙弥明空一个劲地埋头吃东西,乐宁公主本是在跟小姑娘念叨息扶黎的闲话,没几句说到了端王府嫡长子息越尧身上。
“哎,我上回见着越尧大哥,还是在两年前,多好的人哪,长的又俊,还比息混蛋温柔多了,只是可惜……”
乐宁摇头晃脑,她皱起眉目还带嫩气的脸,老气横秋地捂着自个心口:“小酥酥,我想越尧大哥了,挂念的不得了。”
小姑娘分心瞄她一眼,嘴里正嚼着素香鸡腿肉,一边小面颊鼓起动来动去,就像是忙着藏粮的小松鼠一样。
她努力咽下嘴里的菜,奶气的问:“可惜什么?为什么酥酥从来没见过大黎黎的大哥哥?”
乐宁斜眼看她,瞧着她吃的满嘴流油,遂掏了帕子给她擦嘴。
“哎,”她接连叹息,“越尧大哥不良于行,身子骨又弱,一年到头都得卧榻休养。”
擦完了嘴,小姑娘再自然不过地将自个油腻腻的小肉手也伸了过去:“不良于行是什么意思?”
一直边用东西边竖着耳朵听两人说话的小沙弥忽的抬头大声道:“我知道!”
不用小姑娘再问,明空已经小嘴叭叭的说:“就是没有腿,不能走路,是个残废!”
乐宁小公主怒了,她一拍桌子呵斥过去:“不准说我越尧大哥是残废,越尧大哥从前健康得很,要不是因为息混蛋,我越尧大哥才不会那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