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东厂提督舒良在南宫外,带来了五百番子,声称是奉了皇上旨意,要来抓捕贼人!”
“什么?”
朱祁镇从御座上霍然而起,冷冷的望着底下的怀恩,似乎终于明白了什么。
怪不得这个卑贱的奴婢,从头到尾都有恃无恐,却原来,还留着这样的后手。
不出所料的是,听了孟俊的话,怀恩的脸色一变,露出一副任谁一看,都是过分夸张的懊恼神色,道。
“太上皇恕罪,是内臣记性不好,忘了说了,这次伪造圣旨的案子,陛下交给了东厂和锦衣卫主审。”
“内臣今日带了人去,是要送到锦衣卫的诏狱,交由舒公公来审理的。”
“您也知道,舒公公是个急性子,凡是皇上吩咐下来的事,舒公公都紧着去办,谁的面子也不给,半点工夫也不耽搁。”
“想来,是内臣进了南宫这么久,还没有将人带出去,让舒公公等急了,所以,亲自过来要人了!”
这副样子,在朱祁镇的眼中,无异于是挑衅。
当下,他心中的怒火腾腾的往上窜,自己在宣府的场景历历在目,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当下,他便怒声道。
“好,好,好!”
“简直是要反了,这个舒良,如此张狂,难道还觉得此处是宣府吗?”
“孟俊,你现在就带着羽林后卫,去把南宫给朕死死守住,朕倒要看看,这舒良,敢不敢强闯宫门!”
“陛下,这……”
听闻此言,孟俊也一阵犹豫,不过,他刚刚开口说了半句话,一抬头就瞧见太上皇几乎要冒火的目光,顿时不敢再多言,只能硬着头皮下去办了。
见此状况,一旁的怀恩也拱了拱手,道。
“既然太上皇执意如此,那内臣也不敢冒犯,这就回宫复旨,内臣告退。”
说完之后,这位一直都赖着不肯走的乾清宫总管太监,竟然就这么干脆利落的离开了,没有丝毫的犹豫。
这般果断的作为,倒是让朱祁镇一阵意外,望着怀恩离去的身影,脸上顿时变得有些惊疑不定。
…………
南宫外。
舒良一身张扬的蟒衣,站在宫门外头,交叠着双手放在身前,脸上挂着万年不变的‘热情’笑容,似乎他不是来抓人的,倒像是来会老友的。
只不过,在他的身后,五百带着短棍,杀气腾腾的东厂番子,却昭示着,这位东厂督公,来者不善!
宫门处,值守的一干禁卫,虽然面上仍旧能够保持镇定,但是,时不时瞟向外头的目光,却暴露了他们内心的不平静。
片刻之后,孟俊和怀恩一前一后,从南宫中走了出来。
见到二人出来,舒良向前走了两步,迎了上来,原本,孟俊以为他要打招呼,但是,让他尴尬的是,这位舒公公看都没看他,直接迎向了怀恩,拱手道。
“怀恩公公,情况如何?”
这种无视的态度,让孟俊顿时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但是,想到舒良的名声,他又按捺下来。
对于舒良的问话,怀恩拱手回了一礼,脸上浮起一丝愁色,道。???
“咱家无能,没能办好皇爷交办的事,这次回去,怕是要受责罚了!”
不过,闻听此言,舒良不仅没有失望的神色,反而目中闪过一丝跃跃欲试,继续道。
“倒也不必如此,公公放心,皇爷要办的事,就没有办不成的,有咱家在,这天底下,就没有人能违抗皇爷的圣旨!”
这话口气斩钉截铁,若是换了别人来说,必然要被议论不自量力。
但是,配合舒公公的过往‘战绩’,却也这话让人听来,却只觉得霸道,不觉得是在夸大其词。
怀恩听闻此言,更是挑了挑眉,朝着南宫的方向望了一望,旋即,他拱手笑道。
“既然如此,咱家就先回宫复旨去了,顺便,等着舒公公的好消息。”
“怀恩公公慢走!”
舒良笑意晏晏的拱手施礼,和怀恩相互告辞,直到怀恩的身影已经离开的看不见了,他方转过身来,看着脸色难看的孟俊。
这一次,舒公公总算是收起了脸上惯常的假笑,肃然道。
“奉上谕,缉拿随侍太上皇前往春猎的一应人等,入狱调查,请孟指挥使……行个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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