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诚安微微一愣,朝着居长石道:“欸,长石,我是不是吃多了酒,我怎么好像听到夫人在叫我。”
居长石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朝着门外看去。
居长石的房子和俞诚安是相对的。
居长石一眼便见俞诚安门口有两个身影,“诚安,的确是夫人,快,过去瞧瞧。”
俞诚安一愣,酒不喝了,冒着雨快步从屋檐边走到自己房子面前。
“夫人?”
温情和顾淑琴循声望去,两人焦急的面容映入俞诚安的眼帘,俞诚安说道:“夫人?顾姑娘?你们怎么过来了?”
温情说:“俞别驾,马上派人马去趟武威,接应淑琴的娘亲,淑琴的娘亲前往潘禾的路上遭遇匈奴人偷袭。”
俞诚安心中一紧,看向顾淑琴问道:“顾夫人前往潘禾可有带亲卫?”
“有,父亲派了三百亲卫。只可惜不敌匈奴人,本来是要进城的,可匈奴人屡次进犯,各处都人心惶惶,有些城池都已经不允许人进来了,武威县令已经关了城门。天降大雨,娘亲他们无法,只能在外驻扎,等到天亮了再做决定。娘亲也怕路上遇到......
匈奴人,所以立即派了亲卫先一步通知我,哪知亲卫刚走,娘亲他们就遇上了匈奴人,亲卫便连夜赶到了潘禾,与我说了此事。”顾淑琴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与俞诚安说了一遍。
俞诚安一听,怒道:“武威县令就是个怂货!匈奴人还未至长河,武威县令就已经做缩头乌龟了!若是敌军真正进犯,那岂不是武威第一个被攻占?!到时候与边境里应外合,潘禾和咱们这儿第一个遭殃!”
温情与顾淑琴气得脸都黑了。
温情看了眼顾淑琴,“俞别驾,先别气愤了,想办法先救人。”
俞诚安点头,“顾姑娘,别担心,我现下便召集人马!”
顾淑琴眼眶里装着泪,却倔强得一滴泪都未掉下来,此刻眼睛一张一闭下,泪水便掉落了下来。
她慌忙擦了泪,“俞别驾,我与你一道去,我会骑马,”又怕俞诚安不同意,连忙又道:“从潘禾到武威不远,匈奴人未进武威,路上不会有问题。”
俞诚安看了眼温情。
温情眼波微动,说道:“这样吧,俞别驾,你带亲卫先行,我们去威武县衙等你们,正好见见那怂县令,简直太过分了!”
俞诚安能够理解顾淑琴担心亲人的焦急心情,见她们执意前往,应道:“也好,不过一切事宜必须听从安排。”
“好。”
俞诚安叹息一声,不再耽搁便下去召集人马去了。
谷槬/span…
…
一炷香后,一队精锐人马自坞堡疾驰而去。
温情则坐上了顾淑琴的马车,马夫扬鞭,马车飞快地跑在官道之上。
马车里寂静无声,温情握着顾淑琴的手,无声地以示安抚。
…
…
夜雨磅礴。
新帝继位,内政不稳......
,匈奴人像是知道北凉已是支离破碎,起兵更是猖狂,这次的攻击突然又尖锐,远远的,就能听到妇孺小儿凄厉的哭叫声。
空气里弥漫着浓厚的血腥味,就是下雨都无法冲刷这股味道。
突然,气愤像是绷紧了弦的弓,变得危险而紧张。
一队铁骑飞奔而来,杀意仿佛凶猛的浪花在海面上拍…
匍匐在草丛里躲避的顾夫人一双黑亮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周围的惨状,将护她在身后的是沈清凌,沈清凌的月牙白宽袖长衫已变成了黑色,泥泞不堪。
沈清凌的右边则是沈清丽。
沈清丽一张小脸吓得惨白,她是真没想到会在途中遇上战乱,战乱近在咫尺,杀戮近在咫尺,她浑身抑制不住地颤抖,小脸被雨水打湿,眼睛都要张不开了。
她可是沈家的嫡女,何时受过这种苦楚?
沈清丽想哭,却不敢哭,就怕一哭,被那群杀疯了的匈奴人发现他们的藏身之处。
沈清凌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再去看时,眸中掠过惊喜,“伯母,是我们北凉人!”
沈清丽张大了双眼,顺着沈清凌的指尖望去。
雨水冲刷着高马上男人的铠甲,男人精致的五官在尖刀的折射光下变得更是坚毅,容貌上的每一寸如同受尽所有偏爱,无论是何人执笔,都无法描绘出半分风华角色。
沈清丽心脏有种放在碳火上烤的炙热感,浑身的血液都要沸腾了,她以为看错了人,紧紧闭了闭双目,再睁眼时,那人挥舞着尖刀,八面威风,气势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