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亚哲的一句话,让包在眼中的眼泪毫无预警的流下。
站起身来,文兰拍着胡亚衣的肩,示意胡亚哲不要再说下去。
“可是院长,珠儿和大家是真的很想亚衣姐姐啊,我又没有说谎!”
原本还包在眼中的眼泪因为胡亚哲的这句话,最终还是流了下来。伴随着的还有“呜呜呜呜”将纸条握在手中,胡亚衣哽咽出声。声音很小,但是在这个不大的包厢里却是意外的清晰。
手机在包包里响了一遍又一遍,胡亚衣都没有听见。最后还是文兰的提醒,她才知道自己的手机响了。没有看来电显示,胡亚衣接通了它。可是在一声“喂?”之后,一开口,原本好不容易才压下去的难受又涌上来,胡亚衣又一次哭了起来。
本想问‘你在哪里?’但是在电话被接通的同时,因为那浓浓的哭音,顾西宁的眉紧紧地拧了起来,怎么又哭了呢?想要出口的问题卡在喉咙里,顾西宁没有问,只是走向吧台,一边听着电话那端传来的哭音,一边询问着摆渡的吧台。在知道她在哪里之后,三步并做两步,没有敲门,直接从外面打开门,顾西宁没有去看包厢里的是否还有其它人,只是旁若无人的伸手拉开她蒙在鼻子上的手,“发生什么事了?”
文兰拉着胡亚哲走出了包厢,将空间留给了他们。
扑倒在顾西宁的怀中,“呜呜呜”第一次,胡亚衣第一次在别人的面前释放着自己所有的情绪。二十五年了,她能承受的、不能承受的都全部承受了下来,没有人可以说,没有人会听,也不会有人能理解。她把自己武装了起来,就像是那糖果一样,为了不让人看见里面的真正样子,她给自己套上了一层外衣。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一旦脱下了这层外套,她会是什么样子!“就一次,请让我靠靠,就这一次!”带着哭音的祈求着,她也分不清她刚刚是在向谁祈求着,也不清楚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她只知道,她现在想哭,真的很想哭,很想哭,更希望有一个人能听听她的难受,哪怕只有一分钟都好!胡美悦病倒了,但是带病上班,为了自己;明明都已经到了必须要住院的地步了,但是她还是瞒着自己,坚持着一天天的上班,哪怕是在工厂里晕倒了,被送去医院了,也是为了自己;明明都已经坚持不了了,但是她却还是什么都不说,甚至每天见到自己都摆着一张笑脸,还是为了自己;明明自己的身体已经很虚弱,但是最后却还是把最好的东西都留给自己,哪怕只是一顿平常人家最平常的肉,最后仍旧是为了自己!
她的拳头一下重过一下的捶打在胸口,但是顾西宁感觉不到疼。他心疼的是她的坚强,还有她那一个人硬撑的倔强!
紧咬的嘴唇放开,“呜呜呜”不想再武装自己,不想再压抑自己,胡亚衣在这个包厢里,在顾西宁的怀里,彻彻底底地哭出了声。看见胡亚哲,看见文兰,听见胡亚哲说着院儿里的人,她就像是回到了过去。每每放学走到邻居家的门口时,她总是会看见邻居家同龄的孩子的父亲或者母亲又或者是爷爷奶奶等在那里,然后取下她们背上的书包,亲切的问一句‘今天晚上想吃什么,我去做!’只要到了那个时候,她能做的就只有加快脚步,或者是跑着离开那里,回到冷清清的家里。胡美悦每一次都会加班得很晚,有时候回来的时候都已经凌晨过去了,甚至她都没有在睡着前见到胡美悦回到家里来。她每天在做完作业之后,就是帮着邻居家打猪草,然后挣着那一背篓一元钱的工钱,然后存在那里,一角一元的凑着自己不多的学费,承受着在交学费时同学们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