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可是漂亮的人即使是老了也还是好看的呀,况且艾瑶不止是一只花瓶啊。”
安芬还是碎碎念着,“不是这样的,大神不是这样的人。”
我说,“那你说他是哪样的人,醒醒吧,你们——”
安芬这时隔着水雾抬起头直视着我,但很快目光就矇眬起来,像是在水蒸汽的作用下慢慢发酵,涣散开来,她的意识里还是不死心的,这让我突然想到了已离世的索欣,心突然就像是被一钝器狠敲了一下,疼得我直不起腰。
安芬,“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什么,还用我说吗?我其实想说她们根本就不可能,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伤人及己,于我也没有半点好处,谁让卜瑾长得那么帅,而且又不是桀骜不驯的也从不想着去伤害谁,这就是最要这一帮女孩子的命的,好像总在给她们接近他的希望或者是机会,却又不能给她们一个肯定的答复。
我问,“郁沛有要你定婚吗?”
安芬却避而不答继续自言自语地,“大神不是还没有结婚吗?没结婚是不是意味着——”
我惊问,“你想干嘛?”
安芬说,“他没结婚是不是意味着我还有机会啊?”
我真要给她敲敲警钟了,“别痴心妄想了,别忘了,广州那里还有个钟晓菲啊,那可是个实力派啊。”
安芬说,“那个钟晓菲?她不是远在天边吗?”
我说,“她要是觉得有希望,天天乘飞机来回,也是花费得起的。”
安芬就说,“那是她觉得她没戏,几天哪就能培养出什么真感情啊?”
我说,“哦,你也知道卜瑾不是朝三暮四的人啊,那还做什么梦啊?”
“他也许有一天会回头看到我的吧?”我看到安芬拿着湿漉漉的毛巾在身上胡乱擦着,“是的,一定会这样的。”
有人就接口,“嘿嘿,总算是物尽其用了,不过跟你毛关系也没有。”
这人也站起来,“那你的呢,你总不至于是在这里等着说风凉话的吧?”
那人就说,“我的?为人民服务了。”
“那到底是哪里呢?”
“电梯啊,不然你来回上去还能把脚扛起来走啊?”
在“高压”政策下谁也不会有什么好的计策,有些东西不是你花了钱就会是你的,就可以光明正大地享用的,可是我脚下的路呢?脚下哪一步路又是我花钱修葺的呢?我不是也常常在享受着公共资源吗?空气、气温、长椅、绿树,哪一样不是我每天都需要的,所以有些事情又有什么纠结的呢?不如顺其自然吧。
与安芬同去洗澡,在刷票时,主人说是春节期间每人长两元,安芬撇撇嘴,老大不情愿地交了,待到让她把我后背搓一下时,她先把一搓灰巾“啪”的一声重重地拍在我的后背,像是杀猪前屠夫总是习惯于把刀先在猪的身上重重地拍一下,像是有磨刀或是做热身的预备动作似的。
我一惊,“你要干嘛?”
她这才把搓灰巾向手上套,“不是你要我给你搓灰的吗?”
我转过身,怒目相向,“有你这样给人服务的吗?”
安芬搬过我的身子,“好啦好啦,这就开始了啊。”
然后像是心事重重的样子一忽轻一忽重地让我终于在万分惊悚中结束了这次折磨,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说话,只是神色异常,有些大仙附体的征兆,我想恋爱中的女子大抵如此吧,要开始进入一种痴颠的状态了,或是进入一种异于常人的潜伏期了,我还是离她远点比较好,免得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
我说,“你的头发不再冲洗一下吗?”
安芬头也不抬地只拿搓灰巾在腿上一个地方搓,估计等出去时,那里的皮也要掉上一大块的,在我不停地叨叨中才懒得地回一句,“刚才不是冲过了吗?”
我说,“可是我明明看你盆里的水还很浑浊,这样出去,头发干了不沾一起才怪呢,极像过去那种穷时用肥皂洗过的头发。”
安芬就停下手中的动作,“你用过啊?”
我说,“我虽没用过,但也听说过啊,再说了,肥皂现在又不是没有,洗过的手都很涩,也可以想像得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