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芬一会又让郁沛喊我过去,然后由郁沛暂守我们的电话机,说是安芬不知找我何事,我看到安芬正躺在他们的沙发上手里拿着个手机,安芬见了我自己都能坐起来了,我才想起问她的脚怎样了,她说是好多了,然后问我有没有兴趣做她的下家玩挖矿,我说只要不花本钱没什么不可以的,实在是我上当受骗过好几次了,都羞于在别人面前提起,更想假装自己也记不起了,只是我实在不想倒腾她那些很复杂的操作,她说那好办,余下的工作由她全权代理,让我只等着收钱就可以了,我然后问她怎么不让郁沛做她的下家,她说男人只相信自己的眼睛能看见的,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的事,我说哦,难怪那么多受骗的都是女人呢?她说你不能以偏概全的,只能说是大多数好不好?我说好好好,我就等着天上下钱呢。
她就哈哈大笑,“好啊,好啊,这话我爱听,因为我也是那个等着天上掉馅饼的人。”
我嘲弄地,“你那是天上掉下块通灵宝玉。”
她说,“这玩意好像在哪里听过?这究竟是什么宝贝?”
我说,“是贾宝玉啊,还装。”
她撇了下嘴,“要是通灵宝玉什么的,我倒稀罕,那什么贾宝玉的还是送给母夜叉来得更合适。”
我说,“就怕真送了,某人又会舍不得了。”
她说,“芮姐,你就别逗了,以前你也没见我对他上心吧?”
我说,“那倒是。”
她说,“那不就得了,如今我怎么又可能改变我的观点呢?”
我说,“可世事无常,那是以前,人会变的,你没看咱招牌不都换了吗?”
她似乎也暗自叹了口气,某种程度上,我们都是在指着这工资吃饭的人,有着兔死狐悲的恐慌,也有着相同的利益牵扯。
暂且不谈古韵寒的退而求其次,索欣的攀高枝,等轮到我值班时,单位大门口挂的牌子也换了——海茗县畅翔有限公司,崭新的招牌,一如节日的气氛里本该是喜庆的红色大字,可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了,慌忙把车停在家院,再细细地把招牌及其它与招牌相应的改变再细寻一遍,发现原先标志单位名称的字体全都不见了,虽然之前也有风声露出来,可是我还是一下子不能接受。
等国庆假期过后,所有人都来了之后,怕是全要疯了,然后就是在叽叽喳喳过后也不过是认命的一副表情吧?就像我,一直在认命,无论上学时期还是在家里更别说单位了。
我没有问索欣,虽然我第一个就想到了她,可能她知道的信息更真实更多一点,可她终究与我们不是一个平台上的人了,我只好静等安芬来,这样我可以去她的办公室细问她,可不知为什么,都近9:00了,她还没有到。
垃圾好像也积聚好几天了,我把地也清扫了一下,好像明天这里将不再是我呆的地方了,而我全部的生活来源至今还全凭着这份工作,索欣有高台,永远不会受下岗困扰了,而其它几个不是年轻就是富二代的,全不似我,工作不稳还带着个孩子,即将离异还又是个奔三的人。
好不容易在接近9:30的时候,安芬才在郁沛的搀扶下来了,我看到郁沛的车就冲出了门,安芬很诧异地看着等在楼梯口的我,郁沛不忘跟我打招呼,“芮姐今天值班啊?”
我不回应,只问,“你们看到门口的牌子换了吗?”
安芬说,“看到了,怎么了,领导不早就说过了的吗?”
是啊,我也听说过的,可我还是怔怔地站在原地,安芬问,“芮姐,你没事吧?不就是换了块牌子吗?”
我说,“不是换块牌子这么简单的事,要是简单的一块牌子,又何必换来换去?”
安芬这才注意到我的情绪,“芮姐,你在担心什么?”
我说,“是单位的性质变了。”
她说,“那又怎样?大家都一样啊。”
我说,“可能会裁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