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到了医院,艾瑶的命就交在医生的手中了,可是卜瑾他俩还得一个去挂号交住院费,一个去买日用品,卫生纸啦,毛巾啦,餐具啦,水壶啦,脸盆啦,便器啦什么的,其实我是最应该去的,毕竟女同志来得更方便些,可是我却还真的走不开,也只好等晚上去了再看缺什么再后补吧。
“那索主任呢?她就不来了?”安芬自然不想放过她。
“她大概是请过假的,跟我们没有关系。”
“那你也不通知她?”
“她要是正忙呢?既然是请假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的,这其实也是单位该重视的事。”我搪塞着,天知道,我多么不想提起她,况且她也未必会真心关心艾瑶。
“要不要我通知她?免得她日后怪罪。”安芬什么时候居然这么细心了?
“随便你吧。”
“逗你玩呢,我才不管她呢,不过想看看你的反应,你都不怕,我怕她个劳什子啊?哼,她大概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已不招大家待见了,谁叫她的嘴损的呢?”
“也许她只是刀子嘴,豆腐心吧。”我还在替索欣打着圆场。
“还玲珑心呢?”安芬挑起一根细眉,“我看是害人的心都有,芮姐,你也得小心。”
我没法应和,更不能与一个小女孩在这人云亦云,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做事风格,没法求苟同。
当我看着所有的同事都朝汽车上线处跑时,我明白肯定是有人出事了,我依稀记得我刚进这单位时有个门卫跟我说过,让我没事别朝检测线处跑,有人出过事,我没法猜测会是谁,这种不好的事没法朝谁身上安,我很想跑去看看到底是谁受了伤,可是我走不开,听说今天索欣是请假了的,根本就没来,郁沛早跑得无影无踪了,我估计早跑到事发现场了。
这已不是好奇心不好奇心的事了,因这已关系到集体荣誉感的事了,我们都是这个大家庭中的一员。郁沛估计是一会半会回不来了,我急中生智去隔壁维修科看了一眼,发现卜瑾与安芬都不在,门锁着,我越发估计事情闹大了,他们既然能锁门,我为什么不能?管它三十六计还是三十八计,先走为上,反正这时也不大可能来人办业务了,即使有,难不成我一个人连去厕所的时间也没有了?我也匆匆把办公室的门带死,一路跑下楼直奔人群聚集的地方。
可是我根本没法近前,吵吵嚷嚷的声音振聋发聩,我也挤不进去,只好焦急地问前面的人,“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岂今为止,我都不敢问是谁出事了,虽然心知肚明。
“是艾瑶,我刚从里面被人挤出来。”
我还是挤不进去,只好问,“到底怎么回事啊?”
“听说一辆自卸车正在斜坡上检测时,一个尾灯好像有问题,驾驶员偏说好好的,肯定是仪器出了问题,艾瑶想出去近前看些,结果车一个侧滑……”
“她怎么样?哪里受伤了?”
“我也不太清楚,大概是不省人事了。”
这时救护车呼啸着来了,两个穿白大褂的急急地从后门抬了一副担架出来,这时我才隐约看到艾瑶软软地被托在卜瑾的胸前,头被托在卜瑾身旁的郁沛手里,只听郁沛边走边大吼着,“让开,全都给我让开。”人群自动让开了,整齐地在边上列成方阵,我们都紧张地看着他俩把索欣小心地放在担架上,待担架放妥了,他俩不经询问也不经任何人同意就立即爬上了车,似乎只是几秒钟的时间就见那白色的救护车一溜烟跑没影了——在去县医院的方向。
“那驾驶员不知他的车侧滑有问题吗?”我很气恼地问。
“问题是他即使事先知道,现在也不想承认了,他傻啊,这都要出人命了。”
人群也开始散了,我只好回到办公室,在屋里也是坐立不安的,就出门站在楼道里向下望,这时才发现安芬满脸是汗地朝这边来,等她上了二楼,我急忙叫住了她,“安芬,你过来。”
“芮姐啊,”她好像才认识我似的,“我都要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