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嬷嬷看了眼时辰,“这会,段夫人应该还在抄经。”
太后微微颔首,她转头望向窗外。
窗外艳阳高挂,是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
“她进宫多日,哀家也应该去看看她。”
太后嘴角扬起,望着陈嬷嬷微微一笑。
摆摆手不让守在外面的宫女通报,陈嬷嬷扶着太后脚步轻轻地往西配殿的书房而去。
书房里紫鸢小心地将写好的纸放在一旁,看着纸上娟秀的字迹,她情不自禁地感叹道。
“夫人,您的字写得真好。”
沈湄揉了揉手腕,轻声答道:“还不够好。”
紫鸢吃惊地瞪大了眼睛,“这还不够好?”
望着她睁着亮晶晶的眼睛,沈湄忍不住笑了。
“若是我爹爹在,这会已经要打我手板了吧?”
紫鸢吓得吐了舌头,小声嘀咕着:“这么严格?”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句,“没想到段夫人的父亲这般严格。”
沈湄寻声抬头望去,惊讶地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
可她忘了自己脚踝伤还未愈。
突如而来的一阵痛让沈湄身子一歪,“呀!”
若不是紫鸢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沈湄,她必然要摔倒地上去了。
“小心些。”
太后看着眉头一皱,轻柔的话中带了一丝责备。
陈嬷嬷扶着太后娘娘坐下,太后冲着沈湄招招手。
“你身上还有伤,快过来坐下。”
一不小心就丢了个丑,沈湄不敢再乱动,由着紫鸢扶着坐在旁边的凳子上。
“臣妇多谢太后娘娘。”
沈湄垂着眼睫不好意思抬头,脸颊红红的,双手局促地交握在身前,看得太后心里一阵好笑。
“那日见你机智果断,倒是没想到你也有这般粗心大意的时候。”
沈湄听着脸更红了,“臣妇没想到会见到太后娘娘,一时间激动得过了头。”
这马屁拍的直白,直白得太后都有些不习惯。
她招手让紫鸢将桌上沈湄抄写的佛经取来,认真地翻看几页,一边看着一边微微点点头。
“紫鸢没夸错,这样的字若还称之为不合格,可见你的父亲对你期望至深。”
沈湄脸红红地笑了笑,“回娘娘的话,家父一向认为写字能磨炼心性,见字如面,字如其人,因此才会要求严格了些。”
太后娘娘低声重复了一遍,望着沈湄的目光温暖和煦,“到底是举人老爷说出口的话。”
沈湄忙道:“娘娘谬赞了,家父考取功名已是几十年前的事了。”
“那也是正经科考得来的功名。”
话语轻轻却似乎蕴含万千重,沈湄忽然心底一颤。
太后娘娘将手中的纸交给紫鸢放好,目光扫了一圈,疑惑地问道:“哀家没看到桌上有佛经,莫非你是在默写?”
沈湄坦然颔首,“回娘娘的话,这一篇臣妇写过许多遍了,早就记在心里了。”
许多遍?
沈湄的目光如水般清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太后娘娘不知怎地忽然心底一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