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面闷笑一面将信笺卷成小小一团。她大哥比她大了近二十岁,把她当小女儿一般,对她有求必应,这会儿她既问了,大哥肯定会老着脸皮去敲爹爹的门,问他无不无聊。不知爹爹被这等小事打扰了闭关清修,会不会气得用新创的拳法捶大哥……
常若凝独自笑了会儿,又觉得不能马上把这拿大哥和爹爹寻开心的好玩之事告诉莫远之,甚是憋屈,叹了叹气,倒在床上。
好在七日之期不算太长,到了第七日中午,章大夫便亲自来找她,笑眯眯道:“莫夫人,这几日过去,您府上并无第二个人感染这时疫,玲珑姑娘也好了大半,只需再调养几日便好了。看来这次是老夫过于小心,白白让大家折腾了。”
常若凝心情大好,“哪里哪里。您这都是为了我们好,若没有您当机立断,这还不知道多少人要遭殃呢。您还陪着咱们待了这么多天,家里也不知道耽误了多少事情,我们都很是过意不去呢。”
她早让莫平准备了重重谢礼,章大夫客气半天也推脱不过,只好收下了。
“章大夫,您要不要去看看远之?”常若凝又问。
章大夫一副未卜先知的笑容,“来见您之前我已经去过了。莫公子当日经脉尽碎,如今却能站立行走,又脉象沉稳,气息顺畅,与常人已无太大差别,显然是有人精心照料,定是夫人您辛苦了。”
“那您觉着,他能恢复到原来那样吗?”常若凝惴惴地问。
章大夫沉吟片刻,“莫夫人,恕老夫实话实说,当年老夫看莫公子的伤,只道他定然是没得救了,不过是将碎骨勉强拼合起来,这个……死马当活马医罢了,并未想到他当真还能醒过来。后来又只道他虽然醒了,恐怕只能困于病榻之上,连坐起翻身都无法自行办到了。再后来嘛……又当他这辈子都无法站立,需得以轮椅代步。所以……在莫公子这儿,老夫实在是个庸医啊!”
章大夫说完便大大摇头,似乎他诊错了莫远之这许多次,实在是人生一大败笔。
常若凝被他说的又是心酸又是高兴,只说了句“哪里哪里,都是章大夫您妙手回春”便语塞了。
章大夫又道,“如今我瞧着,莫公子只要好好保养,别再受什么伤,生什么大病,那么……就如常人一般起居,享天命寿数,应当是无碍的了。”
常若凝心花怒放,叫人传了午饭来,亲自陪章大夫用餐,又红着脸拉着章大夫问了些别的问题,方派人送他回城去了。
这一顿饭吃得颇久,等常若凝送了章大夫回来,宅子里已经一片安静了。夏日天长,没事的下人都午休去了,只留了几个看守门户的家丁,也蔫蔫地打起盹来。
常若凝先去梳洗了一番,才默默走到卧房门口,悄声打发了莫经莫纬,让他们晚饭前都不用过来,这才屏息走近大床边。
莫远之正平躺着午睡,几日没见到他正脸,常若凝此时才发觉他眼下一圈青黑,显然是久没睡好,映着原本就略带苍白的脸色,看着甚是憔悴。
她叹了叹气,伸手静静抚上他脸颊。
莫远之睫毛翕动几下,显然是在装睡。
常若凝见他没有睁眼的意思,便偷偷笑着,一件件脱了衣服,掀开锦被一角,半裸着身子就钻了进去,轻悄悄地趴在他怀里。
莫远之虽然知道常若凝从不拘泥扭捏,却也全然没有想到她会青天白日就钻进他被子里来,顿时呼吸一滞。
偏偏常若凝还伏到他耳边,嗲声嗲气道:“我好想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