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雷对着他扔枕头。
朱瞻基捡起枕头,送到阿雷身边,把堂弟拉了出去,“我们都出去,不要打扰她静养。”
说完,关上了房门。
阿雷的笑容在房门关闭的瞬间消失了。
拥抱过后,更加孤独。
年少冲动,一时间忘我激/情,仿佛做了一个美梦,随心所欲的在梦里实现白天不敢做的事情,梦醒之后,还是要面对现实。
阿雷和朱瞻基都说了谎,虽确认过眼神,他们是互相喜欢的人。但是梦醒过后,现实如兜头冷水浇过来,互相喜欢又如何?他们是不可能成亲的。
选秀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中,这场战役结束,朱瞻基就要回京选妃了。
不是所有的有情人都能终成眷属啊!
阿雷无奈叹气,靠在床头,听着外头的暴风雨。
一百斤巧克力产生的多巴胺还没有消散,又苦又甜,阿雷像小时候躲在被窝里吃糖一样,回味着刚才的拥抱。
如果你一直想着一个人,天上的鸟、地上的蚂蚁、桌上的一叠花生米,都会排列成那个人的名字。
大自然发出的白噪音,风声,雨声,尤其是暴雨敲窗的声音,也是那个人名字的发音。
暴雨就像演唱会上的粉丝,疯狂嘶吼着偶像的名字:“朱瞻基!朱瞻基!”
真是让人心烦意乱。阿雷从被子里扯了两朵棉花,堵在耳朵上,方得清净。
隔壁房间,房门关闭,朱瞻壑也立刻变了脸,用没有受伤的右手把大哥再次摁在墙上,“你是故意摔倒的吧?想乘机搂着阿雷姐姐。乘人之危,大哥,你堕落了。”
朱瞻基否认:“我不是这种卑鄙下流、占便宜的人。我喜欢她,我不会亵渎她。”
朱瞻壑半信半疑,“就你这种谨小慎微的人,脚下有油都未必能滑倒,怎么会被一滩水放倒了?”
朱瞻基眼睫毛都不带抖的,“因为看到她,我心乱了。”
朱瞻壑这才放过大哥,“你要自己控制自己,别在节骨眼上出错,暂时不要让阿雷看破你的心意,影响你诈死的计划。来日方长,你和她是要过下半辈子的人,何必急于一时。”
想了想,又道:“唉,其实不能对你太过苛责,她毕竟是你喜欢的人,就像一只猫住在鲜鱼的隔壁,很难控制。不如将阿雷姐姐挪到我房间,我帮你看着。”
朱瞻壑骨骼清奇非俗流,当小叔的居然要要守着嫂嫂。
朱瞻基摇头,“不用,我的意志没有那么脆弱。”
心想,傻弟弟啊,地雷事件其实已经打乱了我的计划,万一纪纲真的是“刀”,背后主使如果是我爹,我可以不在乎汉王一家,但是我不可能不在乎你,你将来的日子会很凄惨。
如果背后主使是汉王,东宫全家都会死,我的父母兄弟姐妹,全都没有好下场。
所以无论是什么结果,我都会痛苦愧疚一生——要么失去你,要么失去我所有的血亲。
朱瞻基好不容易决定为自己活一次,却发现他如果不是皇太孙、如果不继承皇位,他失去的东西,远远超过他之前的想象。
这也是他在拥抱过后,立刻如梦初醒,配合阿雷说谎的原因。
是进亦忧,退亦忧,然则何时而乐耶?
朱瞻基纠结不已,犹如火上烤,朱瞻壑觉得他有些不对劲,“大哥,你身体不如我强壮,昨晚战斗一夜,你没有合眼,你先歇一歇,我守在这里,我们轮流坐镇。”
朱瞻壑强状如牛,朱瞻基消瘦,不如朱瞻壑能熬,现在陷入僵局,进退两难,想破头也是无解,不堪重负的朱瞻基倒在榻上,“一个时辰之后叫醒我。如果有纪纲的消息,不管什么时候,用水泼醒。”
朱瞻壑应下,坐镇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