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春在新移民中名声鹊起,颇有威信,即使没有岳父和父亲的支持,他依然坐稳了黔国公世子的位置,靠本事和汗水挣来了的前程。
这六年期间,手下陈瑄因为在水利方面表现突出,得到洪武帝的赏识,调回京城,负责南京的江防水师,成为龙江卫指挥使,一品武官。
陈瑄从官员之子、囚犯、土匪头子、北伐军、禁卫军、南征军、南京水师指挥使,层层蜕变,前途无量。
沐春设宴给手下送行,“苟富贵,勿相忘。”
陈瑄说道:“世子知遇之恩,标下没齿难忘。”
陈瑄去南京赴任,沐春羡慕不已。不过,羡慕归羡慕,移民的事情若做不好,他也没脸回去善围姐姐。
肩负着二百五十万移民的安全和生计,沐春一日都不敢懈怠,忙的都忘记喘气,六年时间几乎眨眼就过去了,移民初见成效,一天沐春熬夜忙着案头堆积如山的公文,像搬砖似的一块块弄完,已经过了半夜,时千户端来夜宵,是一碗面,上头还盖着两个荷包蛋。
沐春叹道:“都累成狗了,给点肉吃行不行?”
时千户说道:“过了子夜就是世子的生日,过生日当然要吃碗长寿面,图个吉利。”
“今天我过生日?”沐春面没吃上,吃了一“惊”,“我怎么又过生日?”
时千户看着因经常熬夜过度劳累而宛若智障的世子,“因为又过了一年啊。这一年又一年的,一碗面接着一碗面,您看着这碗面,它又长又宽,上面摊着两鸡蛋,它又大又圆,点缀着几粒葱花,它又翠又绿,一看就很有食欲。”
“停!”沐春如梦初醒,掰着手指头数年龄,“刚来云南二十三岁,二十四……不会吧,我都二十九了?”
时千户说道:“那可不,标下的儿子都会打酱油了,时间过得真快。明年您就三十而立了。”
时千户故意在“三十”的数字上加重了音调。
我得想办法回京城去,危机感油然而生,沐春吃了一碗长寿面,却完全品不出这面的滋味。
与此同时,京城,紫禁城。
胡善围被急促的声音唤起,“胡司言?醒醒!出大事了!”
胡善围眼睛都没睁开,就弹坐起来,“何事如此惊慌?”
海棠递过来一块热手巾,“山东兖州传来急报,鲁王他……薨了。”
热手巾还没上脸,胡善围立刻清醒了,难以置信,“谁?”
海棠:“十皇子鲁王朱檀,郭贵妃的儿子。”
胡善围使劲拧了拧胳膊,好疼,不是做梦。她飞速起床,洗脸漱口,换上素服,海棠在一旁解释来龙去脉。
原来鲁王就藩后,整天和文人墨客诗歌相答,做个闲散王爷,他天资有限,师爷幕僚们的代笔又瞧不上,总觉得和沈教习相差甚远。为了寻找创作灵感,他老病复发,又求之于丹药。
在就藩之前,郭贵妃曾经反复叮嘱鲁王妃汤氏鲁王吃药丸的老毛病,太医说过,这种药物上瘾,身体上可以戒断,但是精神上很难真正戒除,因为现实世界很难给人那种飘飘欲仙,无所不能之感,一旦尝过这种滋味,意志稍微松懈,魔鬼乘虚而入,就会再次寻求刺激。
郭贵妃要鲁王妃一定注意鲁王的入口之物,还赐给她一本《赵宋贤妃训/诫录》,如果鲁王不肯听,此书如同郭贵妃本人,用来教训鲁王。
汤氏晓得厉害,她履行了鲁王妃的职责,监督鲁王。鲁王妃是信国公汤和嫡长女,娘家背景硬实,又有郭贵妃无条件支持汤氏,鲁王不敢在妻子面前耍威风,熊孩子搞不到药丸,干脆搞了几口鼎,按照丹方自己炼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