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锦不打扰她,只往她身后一站。
“喜丫,素梅,双月...”
一个个名字从雪迎嘴里吐出来,下面应声的却寥寥无几。
“停!”李氏再也无法忍,霍地站起身来。
雪迎退至一边。
李氏点了几个婆子,“你们拿着棍子,去丫鬟房里,别管是谁,只一顿打就是了!都给我用力些,要是没将人打醒,我要你们好看!”李氏寒着脸,几个婆子对视了一眼,连忙应了声,下去了。
李氏又点了几个小厮,也让他们拿着棍子去打醒那些贪睡的人。李氏又点了两个得力的,要他们去看着打。
时锦见李氏气得肩膀都在一耸一耸的,也不上前相劝,李氏在时府真是没什么权势可言,这下正是要重树威严的时候了。
院中站着的下人们见李氏盛怒,以前的李氏总是温温喏喏的,从来没怎么好生体罚过下人。这会儿发起怒来,众人这才发现,原来李氏也不是个吃素的主子。一时不禁庆幸,还好自己撑着眼皮扛着睡意起来了。
等了半刻不到,就听到一阵匆匆的脚步声,很快由远而近,就见一群群衣衫都不大整的丫鬟小厮们,咚咚地跑了进来。
院中原站着的下人们,刷地一下让开,这后来的人肯定是要受罚的,他们可得远着点,别被主子算进去了。
进来的下人们,见主子脸若寒霜地坐着,身上被打的地方还隐隐有些作痛,一扑通地跪下一片。
等人都来得差不多了,李氏这才站起身来。
“昨日交代的是几时过来?”李氏喝问道。
底下没人敢应声。
“今儿是个什么日子?昨儿我交代来交代去,今儿是要紧的日子,就是辛苦,也辛苦这一天,平日主子们对你们也宽容,就是你们的月银,那也是宋姨娘掏的腰包,今儿三公子没了,以后宋姨娘无依无靠的,就是看在以往那些月银的份上,你们也该尽职尽责才是。偏生今儿这么好睡么?”
李氏寒着脸,厉声说训了一番。见底下下人都低下了头,李氏顿了顿,这才道:“今儿日子要紧,我就饶过你们这一回,明儿要是再如此,可就别怪我不讲情面!”
下人连忙称是。
李氏没叫他们起来,又叫雪迎点了名,还是有几个没来。
李氏吩咐雪迎将那几个名字都记好。这才吩咐众人照昨日分的工,散了。
时锦一直站在李氏身后,听着李氏训话。
她提到了宋姨娘以往发给下人月银,听着好像是李氏也在感念宋姨娘以前大度掏腰包,给下人发月银,似乎是想让下人们也感激宋姨娘过去的好。但是李氏偏生又提了宋姨娘现在没了儿子,没了儿子后是什么下场,这就要下人们自己去合计了。且现在是李氏说了算,宋姨娘只怕再难蹦跶起来,李氏也无所谓提一提宋姨娘过去的施恩。
等下人们都散了,李氏这才转身,看到时锦,问道:“用过早点没有?”
时锦摇摇头,“还太早了,晚一会儿再吃。”
李氏点点头,道:“事情昨日都安排得差不多了,但是今天来的宾客可能很多,兴许会来一些小姐,你就招待她们就是了。”
时锦应下。
但后面,除了冯淑离,其他小姐都没有过来。可能是忌讳,特别像是余如音这样定亲了的,家中长辈不会允许过来。
时鸢一直守在灵堂,冯淑离一进来便去陪着时鸢待了很久。她和时鸢也是朋友,今儿也是因为她才来的。
冯淑离陪着时鸢哭了一场,这才将守在灵堂一天两夜的时鸢扶了出来。
时锦连忙叫丫鬟们上了点粥上来,劝着时鸢勉强吃了一些。
冯淑离便陪着时鸢回了她的红蕉院去了。
本以为会很忙的一天,时锦却没什么好忙的,很快就过去了。
晚上,时锦躺在床上。
她默念着二十二。心里有些发酸。
不知何时,她睡了过去。
李尤回来了,他跟她说家里人不同意,他对不起她。
时锦一下就哭了。眼泪流进发林,有些痒。
“锦儿,锦儿...”
梦里李尤抱住了她,口中叫着她的名字。
“锦儿,醒醒...我回来了...”
时锦一下睁开了眼睛,却什么也看不到,房中一片黑暗。
有人在轻轻地摇着她。
“锦儿,锦儿...”
是李尤。
“李尤,是你吗?”时锦轻轻地,不敢置信地问道。
她感觉他一把将她抱了起来,紧紧地将她拥进了怀里。
“是我,我回来了。”李尤将脸埋在她的头上,拼命地吸着她的发香。这是他思之成狂的解药。
时锦一下就哭了。
“你怎么才回来...”
“对不起,对不起...”李尤紧紧地箍着她,想将她揉进身体里,以后再也不分开了。
这些天的煎熬,压在心底的忧虑,失而复得的喜悦,一时全部都倾泻而出,时锦控制不住,闷声哭了出来。
李尤轻轻地哄她,又连声道歉。
“对不起,是我不好,对不起...”天知道,他有多焦灼,她说的那句二十天不来,她就嫁给别人像是一道催命符一样,让他昼夜不停不休,急急赶了近千里路。
良久,时锦冷静下来。她挣扎着,李尤微微放松了手。时锦一把推开了他。
“我给你一盏茶时间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