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太后假装没看到,直接从她身边走过,在暖榻上坐了,招呼谢君欢:“陛下你也坐。”
谢君欢却托词不受,站在束九身侧,伸手要扶她。
恰好这时霜白送了茶上来,凤氏看着窝火,茶杯一下砸在谢君欢脚下:“你这奴才斟的什么茶,要烫死哀家啊!”
“太后恕罪,奴婢该死!”霜白跪在地上磕头。
茶杯碎裂,一地茶水。谢君欢也明白凤太后动了大肝火,看着霜白吓得面无人色,怕束九心疼,便劝道:“母后,不过一杯茶而已,让她再去斟过便是。”
“好,那就斟过。不过哀家要她去斟!”凤太后手一指束九,眸光锋利,“皇后,你入宫许久了,民间的婆婆尚且要喝一杯媳妇茶,今日哀家也想喝你一杯茶,你觉得如何?”
“母后!”谢君欢急眼。
“哀家想喝一杯媳妇茶不应该吗?”凤太后抬高声音盖过了他的,“还是皇后不当自己是皇家的媳妇?”
束九不想听他们吵来吵去,淡淡道:“好,请太后稍等。网”
她带着霜白去斟茶,捧到凤太后面前。
凤太后瞟她一眼,接过喝了一口,皱眉道:“太凉了,你是诚心跟哀家过不去是吧?”
束九面无表情,她这简直是无理取闹。
“太后方才说茶太热,现在换了一杯稍凉些的,太后又嫌弃凉了,那太后究竟是想喝热的还是凉的?”
“还会顶嘴了是吧?”凤太后挑眉盯着她,这女人跟她说话竟敢这副态度,定是个脾气不好的,怪不得能把皇帝关在外面。
今日不治她一下,她就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
凤太后收敛了怒气,笑眯眯道:“方才哀家是想喝凉的,但这会儿哀家觉得不舒服,想喝热的,皇后再去为哀家倒一杯吧。”
束九没说什么,转身走了。
凤太后喊道:“最好的刚烧开的!”
束九重新煮水,烧开了端过来给她。
这一次凤太后却没接,翻着她方才在榻上看的那本书,对谢君欢道:“皇帝,这些民间的书还蛮有意思的,赶明儿你也给哀家搜罗几本。”
“儿臣遵命!”谢君欢道。
“今日秀女进宫,皇帝为何没出现?”凤太后又道。
“儿臣出宫去了。”
“哦,听说是与皇后去游玩了,都去了哪些地方啊,哀家对京城不熟,倒不知道有哪些好玩的去处。”
凤太后这一副长谈的架势,俨然把边上候着的束九丢到了九霄云外。
那刚烧开的水透过瓷杯散发着灼手的热度,她一双手捧着,指腹那里已经烫得发疼,只能不断地换着手,以此来缓解痛苦。
谢君欢注意到束九的为难,完全没了对答的心思:“京城好景多,母后若想日后也可出去走走看看。母后,先喝茶吧?”
他故意提醒,凤太后不能再假装看不到,瞥了束九一眼,伸手去接。
终于不用再煎熬了。束九心头一松,哪知她的手刚触到杯子便豁然倾倒。
杯子方向是向着凤太后的,束九倒是没有怎样,凤太后的整只手臂都湿了。
她高声痛呼,捂着手臂向暖塌上方的小几倚去,口中骂道:“你这狠毒的妇人,你是要害死哀家吧,你给哀家跪下!”
束九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明明是她自己倒的,何况这水虽烫也不至于要了人命,她刚才不也端了很久?
虽这么想,这些话却不能说出来。她只能忍下一口气,跪了下来。
谢君欢见凤太后脸上痛苦,忙道:“传太医,快传太医!”
太医很快就来了,看了看伤口并不妨事。可凤太后装得有模有样,人家说自己被烫伤了,太医难道还能说没有?他又不是不想活了。
“会陛下,太后这是烫伤了,臣这就开药。”
“下去吧。”谢君欢吩咐身边的太监,“小楼子,随太医去取药。”
楼公公应诺而去。
“都是你这贱人存心害哀家,哀家定不会轻饶你!”凤太后捂着手道,“来人,拖出去掌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