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七十章

她眼睛发亮,觉得喂鱼比看海印水印打架还要有趣。

两人就这么掰着灵果喂鱼,却久久不见水印的影子。

殷旬诧异地咦了一声,思忖道,“莫非这里没有水印?”

“要下去看看吗?”鸣烟铧掰完了殷旬的果子,自掏腰包开始掰自己的果子,近乎忘了他们是来干嘛的,只觉得小鱼真可爱,她也想在东陵宫养……

“不了,下去也未必能找到”殷旬摇头,“我们换个地方吧。”

不幸的是,先后换了三个大泽,都未见到水印。眼看着手里的香将要燃尽,鸣烟铧惊道,“水印已经稀少到了这般地步么。”

“这些年确实不常见,”殷旬摇头,“主要是我没有注意过水印的动静。看来只能去魔湖看看了。”

魔湖,魔界最大的湖沼,被冠上了魔族之名的它几乎聚集了所有水生魔物。物种繁多的同时也暗藏了不少恐怖凶残的水系魔物。

殷旬看向鸣烟铧,“神君若是不便,可以在这等我回来。”

“不用,一起去吧。”虽然水元素磅礴的湖泊确实对她不利,但鸣烟铧自认为还不至于无法应付普通的魔族。

但是魔湖里的魔族显然不普通。

鸣烟铧睁大了眼睛,她震惊地看着趴在魔湖岸边的女子,女子头上长着一对长长的蓝色鹿角。

“那是什么?”她凑到殷旬耳边小声问道,这个漂亮的姑娘有着和凌悦玥相似的龙角。让她很想上去捏一捏。

“这是魔湖里的水龙。”殷旬转头,看见了鸣烟铧眼里的震惊,忍不住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她的角很漂亮。”蓝幽幽的,比海底最漂亮的蓝色珊瑚还要优美好看。

“这倒是没错,这里的水龙虽然大多不必海龙强大,却更加细腻美丽。”殷旬笑道,“她们的声音也极为动听,神君想与她说说话吗?”

鸣烟铧极有自知之明地摇头,“我会吓到她的。”

两人靠近,鸣烟铧没有上前搭话,水龙姑娘却已发现了殷旬。

她破水而出,一双玉腿被鲛纱裙裹着从水里翻到岸上,鲛纱上闪烁着蓝芒,将她白皙的腿衬得有几分透明。

水龙冲着殷旬恭敬的行礼,“魔君大人。”

那声音似水如歌,宛转悠扬,确实如殷旬所言,极为悦耳,若是修为普通之辈,怕是已被迷了心智。

鸣烟铧没有被声音迷惑,眼睛却粘在了女子头顶的龙角上。近距离看,蓝色的龙角上还带着亮晶晶的小粒子,在乌云密布没有阳光的魔湖中,缠上了细碎的星光。

殷旬虚扶她起来,问道,“我来找水印,魔湖里可还有健壮的水印能借我一用?”

水龙女微讶,袖子遮着唇摇头,“有是有,但是水印们已经休眠了。”

鸣烟铧偏头,眼睛里露出了和殷旬同样茫然的神色,“休眠?”

“是的,每年的秋季就是它们休眠的时候,要到来年春季才会醒来。”龙女道,“水印休眠是很长的。”

“这我倒是从来不知。”因为水印太过稀少的原因,两人还是第一次知道水印是要休眠的。

龙女迟疑地看了看挂在两人身旁鲤鱼大小的怪鱼,活在湖沼里的她,并不知道这么小的东西是个海印,“魔君是要给水印喂食吗?”

“不。”殷旬摇头,“既然它们已经休眠了,那便罢了。”

他转身,歉意地跟烟铧道歉,“抱歉,耽搁了神君。”

“没有,”鸣烟铧摇头,“喂鱼很高兴。”如果不是殷旬招来那么多鱼,平常她喂什么,鱼都不会过来的。第一次尝到喂鱼的甜头的鸣烟铧一点儿都不觉得被耽搁了时间。

水龙姑娘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开口,“若是魔君需要,我可以唤醒它们。”

“不必了。”殷旬抬手,“本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我们这便回去了。”

无法抓捕水印,两人便只好折回了殷旬的院子,望着花费了不少时间凝聚出来的一荷叶灵液,无功而返的两人对视一眼,殷旬倏地笑了出来,他将荷叶和海印再度变大,坐在荷叶边上晃了晃腿,“到底是我考虑欠周。”

鸣烟铧跟着坐在他旁边,点了点头,“我都不知道水印要休眠”

殷旬伸手,引海水入荷叶,将在半空挂了大半天的海印放了进去,清醒过来的海印发现换了陌生的环境,懵懂地在荷叶四周撞来撞去,撞得硕大的荷叶摇摆起来。

坐在荷叶边上的两人也跟着左右颠簸。

鸣烟铧稳住身形,正想开口说回去,却见夕阳下的男子弯着一双澄澈的绿眸,任由身子跟着荷叶左摇右摆。身后的头发被风刮到脸上,却没遮住满满的笑意,倒是用墨色的发丝将那两点清碧更加突显了出来。

他伸出一只手感受划过的大风,抬头看着瑰丽的天空,云彩灼烧后被拉成细丝,缠缠绵绵地躺在红铁色的天上,有鸟雀掠过,被烫地留下一声长鸣。

这一切都清晰的映照在那双带笑的碧色眼眸中,像是湖泊里的倒影,把景物原来的模样剥去了,附着上了湖泊自己独有的味道。鸣烟铧看着,也就咽下了口中的那句回去。

“今天多谢神君屈身作陪。”殷旬回眸,勾唇笑着,“比起从前一个人,确实有意思了许多。”

同为好久没有小伙伴一起玩耍的鸣烟铧摇头,“不用谢,我也很高兴。”

“不知下次还有机会和烟铧神君一起游玩吗?”

“自然。”和殷旬一起玩,比和卫黎一起有趣得许多,让鸣烟铧尝到了这千万年都没尝到过的畅快。更何况卫黎这些年不是忙公务就是忙帝君,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和她一起玩过了。

“那么,神君算是愿意与我结交为友了?”殷旬站起来,风自他背后吹过,将他的衣袍吹得鼓鼓作响。

鸣烟铧仰头看他,点了点头,“你很好,我是喜欢和你做朋友的。”

男子弯起了那双晶莹剔透的绿眸,里面的绿意便也像夏季的树叶子一样,深邃了些,“蒙神君厚爱,从今往后,我所掌控的一草一木,都会供奉神君之名,”

他的声音被半空冽冽的晚风吹地散了,松松柔柔的落入鸣烟铧耳中,她微怔,“这样的礼未免太重了。”

“不重,”那人勾起了嘴角,却带的眼角眉梢都透出了温柔缱绻,“我是真的喜欢烟铧神君才结交的,这不过是想让神君知道我的心意,私心希望神君能把我也当做重要的友人罢了。”

鸣烟铧起身,对上殷旬的眸子一字一句认真道,“我会把你当做很重要的友人的。”

殷旬冲她笑,那笑容烟铧百看不厌,是她这几万年来见过笑得最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