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坐这,别动了。”
“……”
话毕松开她,他弯起的唇角终是没平整,目光转向前方,发动车子载着她,奔入渐渐浓稠的夜。
好像又回到了昨晚。
他的外套还挂在她身后的座椅上,微一侧身,能感受到金属拉链的坚硬质感。
这样冰冷坚硬的触感,昨夜却带给她一程温暖。
就像是他,七年时光的雕琢,他的棱角愈发平和,偶尔透露出的温柔,都让她觉得不曾认识他。
“饭店在十七中那边。”
他像刻意找话题一样,如此说道。
她一怔:“十七中?”
是他和她的高中。
“嗯。”他思索着,“昨天我经过那里,翻修过了,修的还挺漂亮。哦对了,校门也改了,原来不是挨着天诚广场吗?现在改到和平路那边了。”
“哦,这样。”她沉吟片刻,苦笑,“我现在回家很少走那边,你说的这些,我都没注意到。”
“你搬出去多久了?”
“一年了吧,毕竟单位太远了,这边地铁也没通。”
“嗯,也是,是挺远的。”
他们两家同在一个家属院,二十多年了风雨不动安如山。他所入职的三院也在十几公里外的软件园附近,他上班的话,交通应该也多有不便。
像是有来有往,她随口问:“你呢?”
“我?”
“你上班,不远吗?”
“哦,我也住软件园附近。”他哑笑,“离你公寓不远。”
这样啊。
他昨晚并未提起,像是在刻意回避。
她偏过头看向窗外。
车速渐缓了很多,景象也越来越熟悉,驶过几个地标,车身震颤着,碾过片减速带,旁边的标识显示着前方有学校。
港城市第十七中学。
他们的高中。
果然如他所说,学校翻修几次,教学楼粉刷得变了颜色,校门也改了方向,差点认不出。
将近十年光阴,陌生又熟悉。
八点一到,校园内响起清脆的上课铃,撕裂静谧的空气。
晚自习要开始了。
她目光发直,久久未挪。
他也不知不觉降下车速,刹车在路旁。
一侧头,看到她后颈。
她的颈细嫩且白,发丝缭绕,捂着耳后一颗痣,像一粒鲜红的朱砂,种在他心底。
他喉中滞涩,说:“想看就多看会儿吧。”
他们紧挨着一块明显填补过的校墙,这里曾是校门,左手边一条宽敞的大马路,过去就是繁华的天诚广场。学校地处闹市区,许是恐怕外界影响,才把校门改到了静谧的和平路那边。
他打开车窗,偏开头去,拿出个方形盒子,夹了支烟,倚在门旁寂寥地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