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子更快了些。

她沿着路边走，想顺便看看有没有出租车。

喝了酒，车扔在不远，没法开，只能打车回去。

忽地身畔停下辆白色宝马，开车的男人滑下车窗，轻佻一笑，“多少钱？”

酒后脑神经也慢了半拍，她没反应过来，不知不觉停住脚步，“……什么多少钱？”

宝马男笑意更浓：“你这么漂亮，地方可以你选。”

她拧着眉，羞愤交加。

身前忽地横过来一条手臂，将她向后一拢，坠入一个坚实的怀抱，温热的气息把她紧紧包裹住，他在她头顶出声：“滚蛋，回去问问你妈多少钱？”

“……凶你妈啊？傻逼！”

宝马男悻悻地瞪他一眼，油门一踩飞也似地溜了。

她又一次把他推开。

他怀中一空，把她拽回来，扬起手臂，主动把外套递给她：“丢三落四——衣服，你忘拿了。”

她愣了愣，一把扯过，下意识想说的“谢谢”哽在喉中，顿了顿，又甩身要走。

“你躲我？”

他带过手臂，迅速将她拉回。

她生得瘦弱纤细，耐不过他这样大的力气，又一次栽入他怀里。他半拥住一片沁香的柔软，半个怀抱都是热乎的，不由地气息压低了，俯身过来，凝视着她，好像要把她七年的变化尽收眼底。

她心惊阵阵。

从她记事起，许嘉川就活跃在自己的人生里，他的自私霸道，一身戾气，她从小看到大。

对他这副乖戾模样她并不称奇，甚至还有些久违。

真的是他。

“你躲哪儿去？街就这么长点。”他哼一声，不由分说地牵起她往停车坪的方向走。

他力气大得要死，她挣脱不得，边跳脚边喊：“许嘉川，你放开我！”

连呼三声，声嘶力竭。

他带她走到辆吉普旁，稍一松手。她猝不及防，整个人仰栽在车头上，巨大的保险杠硌得她骨头生疼。

她呲牙咧嘴：“你干嘛啊？有病？”

“不是你叫我放开你？”他弯着唇，神情半明半昧，凑身过来将她抵在车头上，气息滑过她耳畔：“我放开了啊。”

蜂鸣一样，抓得她耳膜发痒。

“还要我放开么？”他的一双眼眸黑得深沉，唇角沾着笑，把她死死箍在怀中，“以前不是你抱着我不撒手？忘了？”

“你到底要干嘛？”

他横她一眼，放开她转身上车：“上来！”

颐指气使的口气，实在熟悉。

她悻悻地看着他，指了指自己车的方位，嗫嚅着：“我自己有车……”

“你喝酒了，嫌命不够长？”

他把车前灯打开，巨大刺目的光束把她包裹住，她直捂眼睛，他像个恶作剧成功了的孩子，咧嘴笑，“快点儿啊。”

“——你干嘛啊？许嘉川！”

“送你回家。”

她向自己车的方向望了眼，下意识拒绝：“不用……”

他倒是惬意了，靠在窗边点了根烟：“行，那就这么耗着吧。”

她不走，他也不准备走。

她懊糟得很，从包里掏手机给蒋一頔打电话，听着那边热火朝天，没说两句蒋一頔那个缺心眼的就挂了。

他哂笑：“求救呢？”

“……”

“有人送你回去吗？”

“我打……打车吧。”

他轻笑，“刚才那男的看你什么眼神，忘了？”

“……”

他又喊她了：“我倒数了啊？”

妈的，真是跟小时候一模一样。

小的时候，他总惹她哭，然后乐不可支地弹她脑瓜嘣儿，嬉皮笑脸：“蔚蔚，叫嘉川哥哥，就给你糖吃。”

她性子不若他反骨，等他数三声，然后温顺地跟在屁股后面喊他“嘉川哥哥”，喊到他眉开眼笑，糖没怎么吃，脑瓜嘣儿倒又挨了不少。

“三。”

“……”

“二。”

“……”

“一点五啊——”

“别数了！走走走。”

她疾步上前，一把拉开后侧车门，又听他颐指气使，“过来，坐前边。”

夜风凛凛，她在车外瑟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