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眉头紧皱,慎重道:“小姐先别急,将军做事,应该不会这么大意。”
冯婉婷哪儿能不急。
她爹是大将军,又不是刑部的人,皇上遇刺,是刑部和禁卫军的事,正常情况下,不该找她爹!
越想,她手里的点心就捏不住了。
“不行,我得去见皇上,问问怎么回事!”
说着,冯婉婷就要掀被子下床。
嬷嬷急忙将人按住。
“小姐不可,这种时候不能自乱阵脚!就算皇上真的查到了什么,将军也有应对之策的!再说了,您想想,将军是谁提拔起来的?是皇上!”
冯婉婷还是有些急。
嬷嬷又道:“皇上定然是想保将军的,不然,为何半夜传唤进宫?若是皇上真的不留情,刑部早就上门去拿人了!”
冯婉婷终于冷静了点。
“对,嬷嬷你说得对,皇上一定是念着旧情的,他前两天还来看我了……”
嬷嬷很想说皇上‘念旧情’和小姐一点关系都没有,但这话不合时宜,就没出口。
冯婉婷没了胃口,各色点心被嬷嬷挪到了茶水桌上搁着。
当夜,整个皇宫灯火通明。
一直到了五更天,终于有消息传来,冯婉婷急急拉住了嬷嬷的手。
“怎么样了?爹出宫了没?”
嬷嬷面色严峻,她手心里起了汗。
“小姐,事情恐怕不好,听说皇上传唤将军的时候,安国公也在。”
安国公的彪悍,皇城人尽皆知。
当初苏墨白还是太子的时候,北渊大军压境,苏明棠派安国公出兵,安国公公然提条件,要灵溪公主下嫁小公爷。
这种胆子,也就安国公才有了。
如今死的是安国公的嫡次女,如果被他知道其中内情,他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冯婉婷渐渐害怕起来。
“嬷嬷,你快让人去打听打听,知道是死是活也好过在这里提心吊胆!”
嬷嬷去了。
一刻钟之后,打听的人将消息传回来,说皇上带着安国公也大将军上朝去了。
闻言,冯婉婷大喜。“嬷嬷,这是不是意味着,爹没事了?”
都说安国公势大,连苏明棠都要看他三分脸色,这话果然不假。
楼千雪没有不快,等他先进去。
邀月宫里果然乱糟糟的,灯火通明,宫人跑进跑出,端出来的,是一盆盆的血水。
安国公一看见那些,眼睛都红了。
顾不得宫人和侍卫的阻拦,他闯进了寝殿去。
因他身上没有带兵器,侍卫也就没有认真阻拦。
寝殿里,太医跪了一地,苏墨白立在床榻前,脸色沉肃。
最前头那个太医道:“皇上恕罪,臣等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德妃娘娘已经……已经……”
听到这话,安国公先受不住了。
他疾步,瞪目大喝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一群太医都缩了缩。
苏墨白扫过去,安国公也到了近前,他弯腰拱手,“请皇上恕罪!臣实在是担心德妃娘娘!没等您允许,就闯进来了!”
苏墨白看了床上一眼,然后微微让开。
“是朕没有护好德妃,国公节哀。”
听见节哀这两个字,安国公几乎站不住,他扑过去,床榻上的女儿静静躺着,面无血色,胸前是被血染红大片的血衣。
他颤抖着伸出手去。
只过了一瞬,便嚎啕出声。
“女儿啊!是爹害了你!早知如此,爹也不会逼你进宫啊!是爹错了!你快睁开眼看看爹啊!”
南国公哭得老泪纵横,听起来肝肠寸断。
苏墨白找了个空隙,道:“朕去审问刺客,国公可要一起?”
听见这话,安国公的哭声顿了顿,“皇上先行一步,臣稍后就来!”
苏墨白是真的抓到了刺客的。
他转身出寝殿。
刚刚踏出来,却瞧见一抹白影,静静立在那里。
她怀里的儿子也安安静静的。
他走过去,摸了摸儿子的脸,又看她:“什么时候来的?”
楼千雪没答,她微微抬眸看他。
见他肩头有血迹,衣料也被剑划破,她喉间微涩:“德妃她真的……”
“这事稍后再说,我先去审问刺客,你带羽儿回宫,别再过来这边。”
不等楼千雪应他,他便看向边上的嬷嬷,吩咐道:“送皇后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