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罐子本尊挨了过来,问:“你生病了吗?捣药干什么?”
我没好气瞪他一眼:“没病,这是放香囊里的。”
“香囊在哪?”
“明天就拿回来给你。”
他脸上有狐疑色:“是你亲手做的吗?为什么从不见带回来?你不会是骗我,让别人代劳的吧?”
我继续瞪他:“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你是女子,不是君子。”
“……反正你明天就知道了。”
次日二姐家中有事,过来点拨了我几句就赶回去了,我独自在廊下做好了香囊,反复看看,浅秋香色的锦缎上,翠松和仙鹤绣得还算是有模有样,这估计是我毕生为数不多的女红作品中最好的一件了。
不知不觉日影又西斜。
又没打算在家中吃饭,因此将香囊包起,揣着去书房给爹娘说声“走了”,我走回前院去,在转角檐下被叫住:“仙仙。”
杨庭云近段时日很少在我眼前晃,我回转身,看他远远站着不动,问声:“三哥怎么了?”
他轻轻地笑,朝我走来,伸出手将我拢进怀里抱了抱。
我错愕:“三哥……”
他拢紧我抱了一阵松开了,看我的眼神颇是如幼时般宠溺,他抬手摸摸我的头顶:“你长大了。”
我背上有点毛毛的,抓住他的手拉下:“你今日怎么怪怪的?”
“哪有。”
“好端端干什么抱我。”
“想起你小的时候了。”
他问我,给韦真境的东西做好了,我拿给他看,他接在手里,打开帕子看过,嘴角衔着笑:“瞧着比送我的要上心。”
我叹气,大倒苦水:“我哪敢不上心?不然又被说教一顿。韦真境这个人你是不晓得,他太娇生惯养了,可喜欢挑人毛病。”
杨庭云物归原主还回我手中:“他对你挺不错的,往后你也对他好点儿。”
“我对他还不够好?”
“可以再好点儿。”
我打量他似乎从某些事情的阴影中走出来了,小心翼翼探问他说:“三哥,你愿意不愿意出去玩?明日我们出城去爬山如何?”
杨庭云看着我,抿了抿嘴角:“下回吧。”
他定是还未完全走出来,我不能勉强他做他不想做的事,于是爽快笑着应允了他:“好,下回。”
我走到大门前,回头看,杨庭云依旧站在那处转角檐下,见我回头,他笑笑,朝我挥挥手,他不再独自闷在屋中,这样也是很好的。
韦真境知道我送他什么的时候,咧嘴笑得像个得了朝思暮想玩具的孩童,以往他的笑意总是淡淡的,我头一次看他笑得天真烂漫没有防备,可爱是可爱,但还是觉得有点傻了。
他就知道光看那个香囊,摸一摸,再放在鼻端嗅一嗅,我捡起被他扔下的帕子,抖抖给他看上面的鱼:“这个也是你的。”
歪头笑的时候更像个缺心眼的二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