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又自轻声道:“他这个人向来对男女之事就不懂,人呢,也木讷了一些,开窍自然也有些晚,别的事我这个当娘的还能说上几句,可是这两口子房里的事,就要靠着你这个当妻子的多体贴着他了……”
李春娥红着脸低下头,嗫嚅了半晌,最终还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昨晚元泓一直都在堂前喝酒,直到宾客尽散了他才回房,回到房里一句话也不说,被身旁的嬷嬷提醒了,这才用秤杆挑起了自己的盖头,其时李春娥已经等得筋骨疲惫,当看到他那张帅气的脸庞的时侯,还是翘起嘴角给了他一个甜甜的微笑。
他看着她的脸色似乎一怔,醉眼朦胧地叹了一口气,仰面倒在床上便自睡了过去。
原想着他是累了,李春娥凑过去帮他脱了靴子,正要帮他解开衣服的时侯,他却突然把她的手一挡,冷冷地说了一句:“我累了,你也早点睡吧。”
说完便将身子一转,面向里睡了过去。
李春娥心中有些委屈,眼看着他这般冷冰冰的,却是百般不解,新婚之夜难不成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引得他不开心了?还是说他有别的事情?
之前出嫁的时侯,母亲曾经私下里给她说过一些事。告诉她新婚之夜,男人的性子多会猛一些,初夜肌肤之亲的时侯哪怕他性子再急,要得再狠,自己也要耐心忍着痛不要喊。
当初听母亲说起这些的时侯,她本是又羞又怕的,想一想元泓的身材那么颀长高大,便忍不住心中发怯,当时旁边的嬷嬷还笑着拍她的手:“怕个什么,女人这一辈子哪个不得经这样的事,这一回你痛过去了,以后,便知道这件事儿的好了……”
另一个婆子听了这话用手肘揶揄地碰了那婆子一下,又自掩着口笑。一时之间满屋子的人连带母亲脸上都浮出了隐涩的笑容来。
那时的李春娥兀自睁着懵懂的双眼,想象不出她们嘴里的那个痛会有多痛,更加不懂她们说的那个好会是个什么好。
只在心下不停地安慰自己,即是每个女人都要经历的事儿,自己也不必过于害怕,只到了那时如她们嘴里说的,忍一忍也就罢了吧。
万没想到,新婚之夜的他会是这个样子,冷冰冰地拒人于千里之外,即没有等到他给的那个痛,更不要去想以后这件事的好……只这么看着他平和地睡去,仿佛她只是他毫不相干的一个人。
她也累了,慢慢地躺在他的身侧和衣而眠。
她觉得他这样有些不对劲,可是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
莫非,他真的如传说中的那般有些呆傻冷清?想到这里,她又偷着看了看他,此时,他正背对着她,呼吸均匀,是喝多了酒身上太过乏累?可是适才他看她的眼神明明是清明着的,不似太醉却似乎暗含伤感。他到底是怎么了?
她这么思量着也就渐渐地沉睡过去,一觉醒来,已是清晨,喜婆和下人前来服侍洗潄,他自顾自地换了衣服就背了身子在一旁等她,她也由下人服侍着换了衣服,这才随着他出了门。
等着下人们都下去了,唐雅欣赶快坐起来一把揽了元澈的脖子小声着急地道:“昨晚太着急,我给忘了。”
“你忘什么了?”元澈也有些莫名其妙。
”那个啊……”唐雅欣着急地看了一眼身下雪白的床单,涨红了脸颊。
元澈一怔,道:“这个有什么,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不就好了?”
“不行啊……”唐雅欣急红了脸“要是一会儿丫环婆子们来收拾,肯定会笑话我的。那我以后在府里还怎么做人……”
元澈盯着唐雅欣的脸看了一会儿,突然扑哧一笑,拿着指尖在她鼻尖上轻轻划了一下,道:“疯丫头,你还会为这种事儿着急啊?”
“怎么办嘛。”唐雅欣偎在元澈怀里扭着身子着急。
元澈笑着推了她一把:“你先下地把自己收拾齐了再说,快点去。一会儿,毛头毛脸的更要丢了新媳妇的人了。”
唐雅欣听话地下了地开始收拾自己。元澈背过身子拿了小刀照自己手臂上一划,等着那血迹滴在床单上,便不动声色地系上衣袖,将身上的衣物整理好。
等两个人收拾毕了到了前厅,元泓和春娥已经先一步侯在那里了。
元澈偷着打量了元泓一眼,只见他的眼圈有点发黑,人的精神好象也不太好,而一旁的李春娥则妆容整齐,头发理得一丝不乱,看到二人进门,李春娥先自躬身行了个礼,道:“大哥大嫂早。”
元澈和唐雅欣各自还了礼,四人一齐走到王妃面前,元澈也由下人们挽着跪下来,四个人一起跪下工工整整地给王妃请了安,又一一奉茶。
王妃挨个接了茶,笑了笑道:“兵部的事情催得紧,你们的父王今天一大早就已经走了,这会人到齐了,便开始传膳吧。”
一旁的奇嬷嬷张罗着让所有人入了席,王妃偷着打量了自己的儿子一眼,却看他一直垂着眼睛只顾吃饭,和自己没有半分交集,倒是他一旁的李春娥看到自己看过来兀自端庄地一笑。坐到饭桌上,唐雅欣的样子看上去象是有些疲惫,吃个饭也有些懒洋洋的,元澈不时偷着看她两眼,眼底满是关切。
王妃是过来人,总觉得唐雅欣和元澈今天早上的表现倒是正常的,只是儿子和李春娥……
王妃的神思还在闪动,元泓已经把碗往桌子上一放,淡淡地说道:“娘,大哥大嫂,我吃好了,你们慢用。”
“泓儿……”王妃叫住儿子“你去哪儿?兵部这几日不是不用你去吗?”
“父王那里离不得人。”元泓说完这句话,自顾自地施了一礼转身就走。
一旁的李春娥神色略微尴尬,唐雅欣只顾瞪着眼睛发呆,元澈已经偷偷扯了唐雅欣的手道:“母亲,我们也都吃好了,也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