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什么事都依着老爷。”秋氏看着杜老爷脸色暂缓,又嘟着嘴小声道“老爷这一进门就只问了三小姐,你怎么就不问一下咱们家颜夕还有你那个外孙子?”
杜老爷猛然一省,道:“可不是,我那乖外孙如今怎么样了?”
秋氏抿了嘴笑道:“好着呢,刚生下时身子有些瘦弱,这一个来月仔细调理着,渐渐的就胖起来了,看那眉目几分象肖白,更有几分象你。”
杜老爷不禁拈须笑道:“可不是,唉,只顾着说若夕的事情倒把颜夕的事情给忘了,明日你代我去他府上看看去,那金锁具什么的你明日可不要忘了给带上……”
是夜,秋氏陪着杜老爷宿在书房里,虽说是老夫老妻,可是毕竟小别一场,秋氏免不了在床榻之上百般奉迎,服侍着老爷尽享云雨。
第二天早上一路张罗着杜老爷穿衣洗潄,秋氏又怯着声音问:“三小姐如今是在谁家府上?一个未出阁的小姐老住在外面总是不妥,咱们好歹要早些劝她回来不是?要不然我今天亲自去接她?”
杜老爷沉吟了一会儿道:“这件事我再想想如何办才好吧,你先把家里拾掇好了,去一去晦气再说,对了,今天我怕是有公务要忙,你可先去相府看看我那金孙去。”
秋氏甜笑着连声称是,恭送杜老爷出了门,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颜夕的孩子起名叫宝儿,未满月时又黑又瘦,出了月子却一天天地白胖起来了。
秋氏看着襁褓里的孩子满目含笑,将那金锁具从袖子里取出来递给颜夕:“这是你爹叫我送来,说是给孩子的。”
颜夕收了那金锁,问道:“爹是几时回来的?这一次他走的时间可着实不短。”
秋氏微微一笑,轻声问道:“你这阵子过得怎么样?”
颜夕知道母亲这是有话要说,叫奶娘抱了孩子先出去:“前阵子听了娘的话将秋樱替肖白收房以后,肖白也越发爱回家了,这阵子也时常来看宝儿,虽然及不上之前恩爱,却也还算不错。”
秋氏拍了拍颜夕的手背道:“这就是了,男人啊骨子里还是在意那个事儿,你叫他在那个事儿上满意了,别的事情也都好说了,秋樱打小跟着你,有她在肖白面前替你拢着到底好些,等孩子过了百日,你这身子也将养的差不多了,肖白自然又会回你房里来了。”
秋氏云鬓侧挽,峨眉淡扫,着一身浅水绿的衣裙来到书房门口。尽管已经是三十多岁的妇人,秋氏向来保养得极好,光洁的脸上没有一丝皱纹,只是额头上那个伤口还有些惹眼,秋氏用留海将那伤口掩了掩,奉了一碗参汤走进了书房的门。
杜老爷看了一眼面前的秋氏,干咳一声道:“你不好好歇着,又起来作什么?”
秋氏将那托盘放在书桌上,双手将参汤奉到老爷面前,低声道:“老爷一路奔波,如此辛苦,妾身哪好只管自己歇着?”
杜老爷接了那参汤,两个人指尖一触,秋氏身上的香味混着参汤的味道卷入鼻孔。
杜老爷心里的怒气早就在进门的时侯被秋氏这一场表演荡去了一多半。只是心下还惦记心痛着若夕,一时放不下脸面来。只管低头喝着参汤并不说话。
杜老爷三口两口喝完了参汤,将个空碗递给秋氏。
秋氏接了碗又用手里的帕子给杜老爷展了展嘴角,顺势把手抚上杜老爷的肩膀轻声道:“老爷车马劳顿,身子定然乏得不轻吧。”
杜老爷垂着眼睛不说话,只淡淡地嗯了一声。
秋氏又将温软的身子往前一送,用胸前那两坨轻轻蹭了两下杜老爷的后背,轻声道:“我知道老爷心下还在怪着我。可是我一个妇人哪里有什么见识,一遇到事情就会慌了手脚,老爷您又不在,我哪里还有半分主意。话说这病急了乱投医,竟然能将尸首都给认错了,老爷,你可不要再怪我了。”
秋氏说着说着,声音又在发哽。
杜老爷听闻此言有些哭笑不得,若是说一开始他还以为秋氏是在做戏,最后听说她重金买下个与若夕相似的尸首到自己宅子里,又不由得信了秋氏。
平白的哪个女人会为了做场戏在自己宅子里弄这么晦气的事情来?看来秋氏为了找若夕也确是颇费了一番心思的。
之前的事情秋氏已经解释了个清楚,自己怎么听也听不出来中间有什么漏洞,何况又有一干下人给她做证。
之前罚若夕的人是自己,若说有错,秋氏最大的错就是没有及时给若夕请个大夫来诊治,可是下人们又拿出一群贵妇的话来作证,说这夫人的确是给三小姐请过大夫的。
好在若夕现在没事了,眼前最最重要的,还是赶快洗清她的名声,成全了她和二世子的婚事才好,至于别的事情,还是先放一下吧。
杜老爷想到这里,就轻轻地叹了口气道:“我离家这么久,你一个女人也的确持家不易,以后记住,但凡什么事情都仔细考虑清楚了再去做,若夕哪怕再有错也是我们的女儿,她早晚是要出阁的,你只在娘家多善待她,又能留她多少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