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耿清河和廖彤战战兢兢打探完外面几栋房子的情况,再回来一路找人找到客厅,就看见林柚跟简明佳正稳坐在沙发上,一个不知在想什么地发呆,另一个随手翻着杂志。
耿清河还好,廖彤就难免有点心态不平衡。
虽说是得照顾一下女生,可这也不能摸鱼啊,他往前走了两步,义正言辞开口。
“你们——我去!”他说了俩字才看见窗外挂着的那玩意儿,吓得登时一激灵,“这是在干嘛?!”
“啊?”
林柚被他这一叫叫得有点茫然,扭头看过去才想起来,“哦哦,我挂的,差点给忘了。”
廖彤:“……”
他惊恐地指着那半吊着的木偶的手都还在抖。
——这特么还能忘的?!
那个他原本亲眼看着给塞进柜子关好的名叫比利的木偶,此时此刻浑身上下都湿哒哒的,裤脚还在往下滴水。
卡在阳台上方的木棍从它一边的袖子穿过去,又直通到另一边,把它横架着悬空在那里。偏偏脖子那儿没个支撑物,任由它耷拉个脑袋下来,别说是半夜看见了,就这大白天一眼瞅过去也非吓死不可。
廖彤想破脑袋都没想明白她们俩这么干是图个啥。
“这,”耿清河也是一脸懵逼,“这是……”
见他的视线投过来,还埋头看杂志的简明佳立马摆手。
“别问我,”她努力板起脸,不让自己笑出声来,“我肚子疼。”
——笑得。
“行吧行吧,我来概括一下。”
林柚觉得自己真是贴心得不得了。
“你们刚走没多久,我跟她搜到厨房,它不知道怎么从后面冒出来了。”她说,“盯着我俩看了半天突然咯噔一张嘴,我想也不能让它挑拨或者吓唬人,就从冰箱里抓了两根辣椒——”
耿清河:“……抓了两根什么?”
“辣椒。”
仿佛压根看不见那俩人脸上的震惊,林柚平淡地说:“然后它就被辣到了,直接往水池那儿冲还把水龙头开到最大,结果淋了一身湿,等它没动静之后我就干脆挂出去晾一晾等干。”
语气稀松平常得就像她晾的是一件t恤衫而不是一个闹鬼的诡异木偶。
廖彤:“………………”
他的游戏观快碎了。
这是什么神奇的操作?!而且居然还真的管用?!
廖彤把自己代入情境想象了一下,只想到一转过身就面对着个蓦然出现在眼前的木偶就禁不住头皮发麻。他打量林柚——这位他一开始还觉得不幸被玛丽·肖选中而十分同情的姑娘——的目光也不由多了几分微妙。
微妙中还有点敬畏。
“我现在就想知道,”他艰难地说,“原来木偶也能吃东西的吗?它们没有舌头吧?”
“木偶自己没有,但是玛丽·肖有。”
一想起那画面就有点憋不住幸灾乐祸的简明佳这会儿好容易止住笑,她正色道:“记得那首童谣吗,‘她会扯开你的嘴巴撕掉你的舌头’——玛丽·肖把那些受害者的舌头全接在了自己嘴里,还能借这个模仿他们的声音。”
“当她附在木偶身上,木偶就有了舌头。”简明佳一摊手,“我估计她喝了一肚子凉水以后受不了,直接脱离了比利这个载体,就是不知道回去以后还辣不辣。”
“……”
廖彤现在觉得这个世界有点玄幻,他想静静。
站在一边的耿清河想了会儿,默默伸手安慰性地拍拍他的肩膀,大家都经历过这阶段,他还是有点理解这种感觉的。
路人队友陷入了呆滞的死机状态,林柚向来我行我素惯了,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她拿过桌上那个在车上发现的文件夹。
在那两人回到这栋房子前,她和简明佳还是抓紧时间把上下三层搜罗过一遍的,但很遗憾,连一丁点的证据都没有发现。唯一一个能勉强跟线索够得上边的,只有一张卷了边的旧名片。
而这张名片——林柚在文件夹里见过一样的,唯一的不同之处只是一新一旧。
名片上登记的是某家律师事务所,原主人也显然是个律师。
她的名字叫凯西。
“这个凯西有问题。”林柚说。
简明佳:“啊?”
“她来过这小镇,还留下了名片,遗嘱估计是她一手办的。把这事通知我的应该也是她,”林柚道,“我原来以为我那位亲戚去世有一段时间了,但现在看这儿几天前还有人生活的痕迹,她怎么知道他死了的?”
简明佳懂了。
“她跟玛丽·肖有关?”
“有这个可能,”林柚耸耸肩,“反正我的人设要从‘来继承遗产的亲戚’变成‘被骗过来继承遗产的倒霉亲戚’了。”
“总之,除了这个,我们这儿没多大收获。”
她转向耿清河,“你们查出什么没有?”
耿清河:“呃——”
“我们走了小半个街区,”他坦诚道,“挨家挨户敲过一遍,是连一个人都不剩了。”
“然后等走到最后……”
耿清河有些迟疑,“看见了一片湖,湖中间好像是个木偶剧院。只是桥断了,要过去就得划旁边的小船,我俩想着先跟你俩商量商量就回来了。”
林柚和简明佳对视一眼。
“木偶剧院啊……”她意味深长地重复道。
十有八|九是玛丽·肖当年表演的地方。
“直接去那儿最有效率吧?”简明佳率先表态,“我没意见。”
耿清河:“……我、我也。”
“那我也没——”正值当机的廖彤下意识随了大流,他突然反应过来,“等等,这找上门不就有可能撞上那个什么玛丽·肖?”
“嗯,是这么一说。”
林柚点点头。
“那儿估计是她的老巢。”她道,“但现在摆明了这座房子没什么线索,咱们又不可能一栋接一栋地查,当然是直接突入剧院最快了。”
正在这么商量的功夫,林柚看见挂在阳台上的比利正在三人背后一点点地抬起头来,眼睛滴溜溜地转。
她露出了个友好的微笑。
一瞬间想起那两根新鲜辣椒带来的酸爽,比利倏地又一次垂下头。
“反正记住。”
众人正被她这笑弄得摸不着头脑,只见林柚做了个在嘴边拉拉链的动作,“凡事都别尖叫。”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走出门时,简明佳在她旁边小声嘀咕,“你是想弄到玛丽·肖的卡。”
“哎,看透不说透嘛。”林柚笑眯眯道。
她一开始还惦记着商铺里的那个木偶,但在见到比利后就瞬间改了主意。反正每个木偶都是玛丽·肖的载体,既然如此,何不直接去搞定boss呢?
这可也是个b级本,保不齐就又是一张sr。
她一本正经地说:“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会会玛丽·肖本尊了。”
简明佳:“……”
讲道理,她觉得对方估计后悔把这么个人才骗过来了。
耿清河和廖彤之前是走着去的,四个人一起自然开车更快。汽车在路边停下,伴随着先后打开车门的声音,林柚也下来往旁边一站,向不远处望去。
正如耿清河所说,自这里能隐隐约约窥见湖心岛上那座建筑物的招牌标着“木偶”、“剧院”之类的字样。剧院规模不小,即便现在破败不堪、拆下来的建材堆了满地,也能看得出当初辉煌过热闹过的痕迹。
数米外的铁桥原本应该是用来直通岛上的,可惜损毁严重,中间那段更是沉进了水里,无论怎么看都不可能从桥上过去了。
他们唯一的选择只剩下靠在岸边的木船。
船不大,要想坐下所有人难免有点挤。林柚是最后一个上船,一脚踩上去摇摇晃晃,连她都觉得不太|安稳。
好在小木船的承重力还是够的,廖彤举着木桨顶向湖岸,他们就晃荡着往湖中央飘去。
离岸边越远,水上雾气就越重。没人说话,回响在耳边的只有船桨一下又一下的拍水声。
耿清河边握桨划水边脑补,第一个忍不住了。
“我好慌啊。”
他苦着脸说:“你们说要是划着划着有一只手搭上船边——”
简明佳:“……”
简明佳:“你闭嘴!!”
“得了,这有什么好怕的。”廖彤嘴里这么说,手上划船的速度明显加快了不少。
“你们手上的船桨是干嘛的,”林柚是真的半点都不慌的那个,她胳膊靠着船沿,凉凉道,“有东西搭上来直接敲上去啊。”
……是个狠人!!
可能是因为亲眼目睹过她晾木偶的壮举,廖彤总觉得这话从对方口中说出来就格外有说服力。
明明就是个年轻姑娘,他心想,他怎么就莫名其妙有种敬畏感……
幸好耿清河不是个乌鸦嘴,他们一路顺利地划到岛上。下船时,简明佳清楚地听见发小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敢情你还真的很遗憾啊?!
林柚是有点沮丧的,sr卡固然稀有,r卡也不差啊——多一张是一张,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当然是全都要!
但她的注意力很快也转移到了别的地方,玛丽·肖曾经演出的木偶剧院被拆掉一小半,可那仅限于内部,大门还好好地上着锁。
“现在怎么进去,”林柚问,“撞门?翻窗?找找有没有别的入口?”
廖彤咳嗽一声。
“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