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撕票

——亨利·戴维斯的家。

按响门铃不久,早先那位金发的戴维斯夫人为他们又开了门。

她看上去有些不解,“几位怎么又——”

这回不等她说完,林柚从背包里取出那条领带,在对方眼前晃了晃,“您见过这个吗?”

看清她手里东西的瞬间,戴维斯夫人的脸唰地变得惨白。

这可比什么话都好使。

林柚见状,和另外两人对视一眼,继续道:“放心,我们还没告诉别人,但条件是您得告诉我们您知道的真相。”

和早上的还算沉着不同,戴维斯夫人这回沉默着让开路,手指紧紧揪住裙摆,脸上俱是慌乱。

连客厅壁炉的温暖火苗都没法给她添上一丝温度,她咬着苍白的嘴唇,甚至于咬出了深深的齿痕,还不住地互相揉搓着。

“看来,您知道它什么来头了。”林柚开口。

“不,不,”戴维斯夫人飞快地否认,避开他们的视线,“我不知道。”

“这是他爸爸以前不知从哪里弄来的——他过世很久了——我搞不清亨利从地下室翻出来后拿它去做了什么,但那个家伙就因为这出现了。”

“亨利一开始瞒着我,他说和那个家伙玩得很开心,但后来渐渐感到了害怕,我就让他把它拿去丢掉。可那个家伙没有罢休,他带走亨利,还带走镇上其他人……”

“所以,”耿清河说,“早上我们过来,你才会急着把那几张画拿出来,想让我们把亨利也当成单纯的受害者。”

现在想想她当时的态度也还正常,但清楚这些隐瞒着的事,再正常也变成了不正常。

“我怎么可能告诉他们一切都是亨利引起的?”

戴维斯夫人茫然道。

她的目光定格在对面的落地窗上,不过几秒,忽然爆发出一声凄厉可怖的尖叫。

三人一惊,齐齐回头。透过落地玻璃窗,站在庭院里的是他们都再熟悉不过的非人身影。

瘦长鬼影站在暴雨倾盆的雨幕下,就这么看着他们。

眼前只过一道残影,落地窗的玻璃“哗啦”碎了满地。

他身后用来打碎玻璃的触手蓦地伸得更长,戴维斯夫人又是一声更尖锐的惊叫,她连滚带爬地从沙发滚到地毯上,双眼直往上翻,险些背过气去。

伴随着踩在玻璃碎片和地板上的扭曲摩擦声,瘦长鬼影一步步地走进屋内,他那没有轮廓的眼眶从戴维斯夫人扫过客厅里的人,仿佛在欣赏着他们惊恐的神情。

说时迟那时快,其中一条伸长了的触手抡起,飞速扎向离他最近的一人。

好死不死就是简明佳。

她一个激灵就往旁边就地一滚,可她跟对方之间压根没什么障碍物。下一击紧随而上,心知自己这回肯定躲不掉的简明佳下意识闭上眼——

……咦?

没有穿喉而过的疼痛,没有强制传送的失重感,简明佳茫然地睁开眼。

“别动。”她听见有个熟悉的声音说。

触须就停在距她咽喉只有咫尺的位置,硬是没再往前再扎一寸。而抬头看去,瘦长鬼影那张缺少五官的空白面孔,竟不知怎么几乎能看出团团怒火上涌的黑气。

“对对对,就是这样。”

不远处的壁炉边,直直冲向那儿的林柚见局势僵持下来,也就老神在在地靠在那里,手里拎着的领带离木柴上燃着的火舌一样只有一点点的距离。

“不要动,”她又把手里的东西晃了晃,笑眯眯道,“你敢动手我就敢撕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