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白的玉兰花瓣如同白玉雕成,伫立枝头美的一尘不染,这片林子恍若一场冰晶白玉凝结成的梦境。
她提着袍角,绕开掉落的嫩白花瓣,一步一步走向林子深处。
拂开花枝,一个正坐在蒲团上的僧人背影映入了她的眼帘。
青绦玉色袈裟合着漫天的白玉冰晶,干净又清澈,高洁又不染,仿佛她多呼吸一口气,都会让这人、这境沾染上污浊。
佛教众僧分外禅、讲、教三派,朝廷规定禅僧只能穿茶褐色衣和青绦玉色袈裟,背朝着她的人应该是一名禅僧。
贾宝宝小声道:“打扰高僧了。”
背对着她的和尚一动未动,仿佛已经化为磐石,与周遭景致融为一体。
他背脊笔直,从茶褐色的色衣领口露出一截白皙脖颈,粗粗看去,还让人以为那里黏上了一瓣玉兰花。
其人,净若清荷;其色,白如流云;其身,冰肌玉质。
贾宝宝还要再问,林外远远地传来呼喊她的声响,无可奈何,她只得退出林子。
系统;“哎?”
“怎么了?”
系统:“恭喜你,又收到了一个任务。”
贾宝宝一阵激动,“是什么颜色的?”
“呃……奇怪,这个任务又变灰了,不能接取了,这是怎么回事儿?我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个情况,你刚刚做了什么?”
贾宝宝:“也没做什么啊,不就是碰见了一个和尚。”
系统抬高音量:“和尚!”
“对啊,和尚……啊!”贾宝宝猛然抚掌,“该不会我的任务跟他有关吧?”
贾宝宝正准备回头,却被匆匆赶来的花袭人拦住了。
“宝二爷,可找到你了,敬老爷正在房里等着你呢。”
贾宝宝“唔唔”两声,眼睛专注地盯着玉兰花林。
花袭人一把环住她的胳膊,带着她走,温声道:“别看了,玉兰花咱们府上不是也有?”
“可是,没有和尚。”贾宝宝喃喃。
花袭人:“嗯?你说什么?”
贾宝宝咳嗽一声:“没,就是我在那林子里遇见了一个和尚。”
花袭人立刻警惕起来:“他对您做了什么?”
贾宝宝:“……”
花袭人立刻道:“好啊,现在连和尚也……您别怕,我这就去回禀敬老爷。”
眼见着他要弄些事儿,贾宝宝一把抱住他,忙说:“不,他什么也没做,是我对他……”
花袭人懵了:“您对和尚干了什么?”
“也不是……”她怎么就解释不清了呢?
“跟和尚没关系,我就是想知道那和尚是谁?”
花袭人幽幽地看着贾宝宝:“那和尚生的很好看?”
贾宝宝一脸无辜:“我不知道……”
花袭人看了贾宝宝几眼,立刻道:“道观里怎么可能会有和尚,您别被人骗了。”
贾宝宝:“……”
花袭人望着她清澈到仿佛不谙世事的眼眸,叹了口气,“宝二爷,我真怕你……”
系统:“那么问题来了,他是怕你被人骗财还是骗色呢?”
“什么意思?”贾宝宝拿出自己的通灵宝玉,使劲儿摇了摇。
系统哀嚎:“别、别晃啊,我晕!”
“快点说,合着我糟了这么久的罪,都是你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干的好事!”
系统:“我不是,我没有,你要知道,咱们两个可是一条床……呸,一条船上的!”
贾宝宝轻蔑地瞟向他:“原来你一直抱着跟我同床共枕的目的。”
“别,别歪话题!真的,你眼睛看东西都是线条不是你生理上的问题,你这具身体来到这里都调试好了,你自己看不清东西纯粹是你的心理问题。”
贾宝宝松开手。
系统柔声道:“你自己好好想想,来了这里这么久,为什么你的任务迟迟没有什么进展?还不是因为你一直没有适应,因为你打心眼儿里否认自己是跟他们一样的人,才会看不清他们。”
贾宝宝久久不答话,漂亮的桃花眼中也雾煞煞的。
系统不忍心,小声道:“你好好想想吧。想不明白也没关系,反正还有时间,你要是实在调整不过来,我……我还会给你开挂的!”
贾宝宝转过头,笑容真挚动人:“谢谢你,系统大大。”
系统的脸一下子红了,“哎,别……别哄我啊。”
真讨厌,就知道我吃你这套是不是啊!
马车车轮“骨碌骨碌”碾压在地面,路经宁国府门前的时候停了一下。
她不用下车,只在车上看着小厮们将眼睛上蒙着一块黑布的贾珍扶进另外一辆马车里。
花袭人小声对贾宝宝解释:“珍大爷现在一见人就像是见鬼了一样,人都没有脸,所以只好先用布把眼睛蒙上了。”
系统:“没文化,人家那是马赛克!”
贾宝宝点了点头。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朝着都外玄真观驶去。
贾宝宝整个人随着马车摇来晃去,眼皮上就像是挂了秤砣,不断地往下垂。
车子猛地停住,贾宝宝往前一倾,终于清醒过来。
李贵和花袭人二人将他扶出马车,送到宁国府的马车前。
贾宝宝恭顺问车里的人:“兄长可好些了?”
贾珍在马车里“哎呦”“哎呦”叫唤个不停,口中道:“宝兄弟啊,我近来实在身体不好,忧虑过重,不如你扶我一把,将我扶进去好不好?”
系统凉凉道:“那么多人不用,偏偏要你来扶,这人男女不忌,你可小心些。哼,我看这人不是见鬼,他是心怀鬼胎啊!”
一旁听到此话的李贵和花袭人神色也是一变,宁国府和荣国府中上至老爷太太,下至小厮丫鬟,哪个不知府中的老爷少爷都是什么货色。
花袭人面有恼色。
李贵上前一步,想要冒着责骂的风险把宝玉带开。
两人同时看向宝玉,却只见她仍旧满面笑容,腹中似有良计。
两人心里一安,静待其变。
贾宝宝心里对系统道:“这人真是没救了,连他堂弟的便宜也要占!”
她面上笑眯眯道:“对不住啊,我最近崴了脚,走路一瘸一拐的,你确定要我来扶?”
贾珍想起她的模样心里就痒,上次想要诓她去喝花酒没有成功,这次说什么也要解解馋。
贾珍咳嗽了一声,“是,是啊,你就可怜一下哥哥吧,我实在是下不来车了。”
系统:“呸,他儿子都快有你一般大了,居然还甜滋滋地自称哥哥。”
贾宝宝微笑:“你这就过分了,人家本来就是我的堂哥嘛。”
她笑盈盈对贾珍道:“好,我来扶着你。”
她轻轻一跳,跃上马车,掀开车帘。
伴随着阳光进来的是她身上的熏香。
贾珍顿时心神摇曳,虽然眼睛上还蒙着黑布,却也迫不及待地自己摸索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