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九你进来,这些人里是不是有个叫阿维的?”柳万忽然问。
门口李九走进来,“少爷你怎么知道阿维的?就是有个叫阿维的,这小子不知道哪儿发了财,拿着好多银子赌博呢。”
哑姑气得牙根痒痒,“好一个人渣,居然拿着媳妇孩子的命价去赌博!”
柳万的声音盖过了哑姑,他在气愤地嚷:“白家姨夫也真是的,居然和那些街头泼皮混混在一起厮混,我知道他为什么要被官府抓走了,肯定是阿维那张嘴到处宣扬,把白家姨夫的真实身份给抖搂出去了。清州府白家自从上次火灾后,朝廷虽然没有明确表态,但地方上发了追捕令,只要找到活口就扭送官府,还有赏金呢,白家姨夫肯定是被人出卖了!”
大家都静悄悄的。
白陈氏摸一把泪,疑惑地看着柳万:“他就算再不好,也是你姨夫呀,孩子你咋能这么编排他呢?他才不去跟泼皮厮混的,也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我反复叮嘱过他的。”
柳万实在气愤不过:“姨娘还在维护他?他那性子姨娘难道真不清楚?他在外头厮混惯了的,三五天不出去就浑身不自在,嘴巴又不严实,到处吹嘘说自己是清州府有钱人家,只是暂时落魄罢了,还拿了我们府里的东西典当换钱呢!姨娘不要以为我们不知道。这回好了,害了他自己,说不定还会害了我们大家!”
气得白陈氏目瞪口呆。
但无话可说,因为外甥说的都是大实话。
“我真是命苦呀——”她干脆哭起来。
“真是有其姐必有其妹,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柳万轻轻哼道。可惜碍于柳丁茂在,不能再好好顶撞一下这位矫情的姨娘。
哑姑慢慢撑起头,看柳丁茂,“事情紧急,我们就不绕弯子了。我直奔主题吧,白家姨夫被抓,肯定不是一般的赌钱、打架、斗殴或者别的,而是官府瞅准了才抓的。所以,他的身份肯定是暴露了。现在我们要做的,不是马上营救他出来,而是转移白家剩下的人口,不然明天一大早,官府的人可能就会来搜寻,一旦被他们当场找到人,一来我们会受牵连,窝藏朝廷要犯,罪名不会轻;二来,我们受了牵连,就没人再能为白家奔走营救。白家姨娘,快连夜找地方藏吧,柳家是不能再留的——”
“那我们能去哪儿呀?这三更半夜的——”白陈氏彻底慌了,哀哀地哭起来。
忽然一把扑过来抱住了哑姑胳膊,“好孩子你快想想办法啊,我知道你是个有主见的孩子,就连你公爹都高看你一眼,我们一家人眼看要遭殃呀——”
哑姑冷眼看着眼前的妇女。
高兴不起来,也恨不起来。
这是白子琪的母亲,不论如何白子琪那具身躯是从这个妇女的肚子里爬出来的。
就算这些日子她没少给自己挑刺儿,到了此刻,自己还是不能旁观。
她抬起昏昏沉沉的头,勉强地笑:“姨娘放心——”
咕咚一声,一个黑影栽进门来,“老、老爷——不好了,官府的人来了——”
官府的人这么快就来了?!
脚步杂沓,逼近书房,“不许动——都不许动——”
随着厉声高喊,大片火光围拢过来。牛油火把下,果然是全副武装皂衣皂靴的官府衙役。
“哪个是田哑姑?那个自称妇科仙手的?跟我们走一趟!”
白陈氏本来吓得出溜在地上,听到是来捉拿哑姑的,这才一颗心落了地,勉强爬起来往人后躲。还好还好不是来捉她。
哑姑苦笑,该来的还是来了。
柳丁茂拦在前头:“各位,你们弄错了吧,怎么抓的是她?”
“就是她——出人命了,一尸两命,不抓她不能平民愤!”
随着骂骂咧咧,一根粗壮的铁链子哗啦一抖,抖头套住了哑姑,两个衙役推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