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军横退过来的散兵线又往前推进了十几米,唐城身后的坡地上突然响起嗵的一声,被迫击炮打出的照明弹骤然腾空,划着刺眼的光弧从唐城他们上空掠过。升腾而起的照明弹闪着冷光,四下登时亮如白昼,压着散兵线的日军在冷光下暴露无遗。日军小队长一声怒吼,指挥刀还没完全举起,身体突然顿住,军帽上现出一个血洞。唐城愣一下,口中大喊开火的同事已经扣下扳机,纷飞的弹火瞬间如雨点般飚向冷光下的日军。
半自动武器飚发出的弹幕狂潮直直撞上搜索而来的日军,面对密集如雨点般的枪火,失去了指挥战斗的小队长之后,日军经历了一阵混乱,在一个少尉接替了指挥权之后,这才开始在密集火力的突然打击下组织起反击和后撤。日军如半空中的照明弹一样来的快消失的也快,唐城他们连枪管都还没打热,日军就消失在射界和黑夜之中。
几十个日军倒在唐城他们正前方,一些还没有死透的日本兵不停在呻吟、在蠕动。唐城面无表情的给自己的卡宾枪装上一个整弹夹,然后在照明弹消失之前瞄准其中一个受伤的日本兵,一枪紧跟一枪连连射击。唐城一向精准的枪法此时像是失灵了一样,窜出枪膛的子弹总是没能结果了对方的性命,手脚连续的中弹让那受伤的日本兵更是惨叫连连。那一声声惨叫哀嚎叫人头皮发麻,所有的士兵都在瞧着唐城,大家的眼里都透着悚然,这种虐杀伤员的事情,他们只见日本人干过。
唐城好像没有看到大家看向自己的目光,还在一次次扣下扳机,等最后一发子弹啸出枪膛,唐城这才长出一口气停住了动作。被唐城连续集中的那个日军伤员还是没有断气,不过惨叫的声音已经小了很多,对他而言,死亡只是时间问题。“嗵”身后的骰子他们又打出一颗照明弹,借助半空中照明弹散发出的的冷光,唐城在望远镜里看到了远处日军摆出的三门迫击炮。
“隐蔽,注意炮击。”唐城不等对方开炮,就先大叫着指挥身边的士兵向后撤离,一行人没奔出几步,就见日军阵地里腾起数道火龙,炮弹出膛的声音倏忽而至。下饺子一样的跳入骰子他们掘挖出的战壕里,大家刚刚缩进战壕的侧坑里,日军打来的炮弹便持续落在头顶爆开,炮弹爆炸溅起的泥土簌簌地往下掉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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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龙不敢弄出大动静,只能用自己的脚轻轻触碰唐城的身体,后者立刻停住了手上的动作。停止交谈的两个日军哨兵都拉开了枪栓,一个站在原处,另一个却平端着枪向这边走过来。岩龙握枪的手掌开始出汗,食指也已经紧紧勾上了扳机,趴伏在岩龙身边的老兵斥候甚至已经在手中攥了枚手雷。
平端了步枪的哨兵向这边越走越近,岩龙眼底里的杀意也越发的浓烈,只等着那哨兵走到自己身前来,岩龙便会终结了这个日本兵的小命。刺刀在月光的掩映下发出寒光摇晃着逼近草丛,离草丛仅有半步时,端着步枪的日军哨兵却突然停住了。静了片刻,哨兵手中的刺刀突然往草丛里一个斜刺,闪着寒光的刺刀擦着唐城的身体斜斜扎进土里,抽回刺刀的哨兵又原地站了一会,直到他确定这里并无异状了,这才叽噜咕噜的说着话转身回去。
侥幸逃过一劫的岩龙暗自松了一口气,被身边的唐城用手肘顶了顶,“撤。”唐城合上本子装回兜里,似乎对刚才身边发生的一幕并不意外。他相信自己的同时也更加相信岩龙两人的能力,三人趁着刚才那日军哨兵返回的时候,慢慢的顺着来路退了回去。回到骰子他们隐蔽的位置,士兵们早就等得有些焦躁,见三人安全返回,老兵们立刻围了过来。
“具体的情况就是这样,如果我们刚才动手杀掉那两个哨兵,等换岗的时候,哨兵的尸体就会被发现,日军马上会加强阵地后方的防守。”唐城把自己侦查来的情况仔细说了一遍,然后看着手下的七八个老兵士官。无论在什么时候,士官都是一支战斗队伍的骨干和中坚力量,他必须依靠他们去打这场仗,尤其这些士官还都是和日军交过手的老兵。
唐城记录下来的日军阵地图算不上精致和详细,可这已经比114团那三个家伙所说的要详细的多,唐城他们的行动只能依靠这这张草图来进行。唐城再次带着岩龙和几个斥候返回山谷背面,山谷里日军的灯火更稀了,四下还是一片静谧。骰子只会的后退并没有跟着一块摸进去,而是在山谷后方的高地上挖掘战壕和散兵坑,一直随身携带的铁铲和工兵拆卸镐此时发挥了作用。
都是队伍里混出的老兵了,杀敌不一定行,保命的手艺一定行。伴随着嘁嘁喳喳的声响,一锹锹土扬上来,一片沉默里掩蔽工事快速修筑完成。挖出的土和石块垒在战壕前沿当胸墙,只要不是炮群集射,绝对扛打。再摸回刚才的拿出日军工事外围,两个原本聊天的日军哨兵已经停了嘴,其中一个抱着自己的步枪缩成一团在打瞌睡,另一个拿着一个手电,不知道正在写什么东西。
唐城冲着岩龙打出一个手势,看到岩龙点头,唐城一扬手把手指间夹着的一块石子远远抛了出去。被唐城飞掷出去的石块落在距离日军哨位不远的草丛中发出声响,正打着手电写东西的日军哨兵闻声停住了动作,抄起倚在身边的步枪走出哨位走向发出声响的草丛。用刺刀朝着草丛斜刺几下,闻声而出的日军哨兵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只等他收回刺刀还未转身之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