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晓,以霍太之名下葬;屏山老区,惊变突起

也是这一天,佟庭烽把这孩子送去给和他母亲睡在一起。没有作亲子鉴定。

佟庭烽坚信这不是

自己的孩子。

而她认为,是不是都已不重要。已经死了。就算是,这与佟庭烽没有任何责任。不过,她想着应该不是。

至于原因……

“夫人,到了!”

邬芳轻轻一唤,打断了她的沉思。

宁敏睁眼,果然已停在了自家门前。

邬芳过来扶,开了车门。

宁敏下车,看到身后另有两辆车紧跟着,佟庭烽另外派了四个保镖给她。

他们一个个都戴着墨镜,神情凝重。大约是佟庭烽特别叮嘱过,也是一种本职工作的条件反射。在她下车后,他们就四下开始侦察环境,以确保安全。

这种工作,以前是她做的。

看着这一片为自己所熟悉的花草树木,她挺想叹息,想到了那句话:十八年风水轮流转……

做梦也没想到,有朝一日,她会成为东艾国的第一夫人。

屏山老区,一如平常的安静。小区门口,多了几重保安在看守,出入都得刷卡。无卡不入。园内也多了巡逻的保安——这些人,多是佟庭烽从部队抽出来暂时调用的。他这是怕对方狗急跳墙。

天色明蓝,秋高气爽的天气,本该心旷神怡,只是这几天,她的心情,一直陷在低谷,没办法再快乐起来,就好像又回到了去年的九月。

此刻,她真的很想见到妈妈,然后,一头窝在母亲怀里,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想,只管沉沉睡一觉。

她好希望,等一觉醒来,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模样。

当然,这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

宁敏望了望自家的小排屋,幽幽吁气,额头有汗冒出来,才走出冷气一会儿,才在阳光底站了一会儿,就热了。

“大门怎么紧闭?”

邬芳皱眉:奇怪啊,今天宁夫人怎么不跑出来接她女儿回家啊?平常知道宁敏回来,宁夫人一定早早就开了门,然后一家三口会在门口张望等候。

宁敏也觉得今天的家显得格外的宁静,只有枝头的云雀在叽叽喳喳的叫。

按理说,这个时候,爷爷会在听琼城老戏,声音会从窗里传出来,应该很响亮才是,可今天没有声音,难道午睡了吗?

“现在几点了!”

她问。

“快一点了!路上有点堵车,好像有什么地方出了交通事故。开的有点慢!”

一点,老戏是结束了。

“也许爷爷在打瞌睡!”

宁敏没有直接开门,而是按门铃,响了一会儿,没有人来开。

“妈,我回来了!”

她冲那窗户往里喊,帘子低垂的,看不清里面有没有人,隐约有菜香飘出来。

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人应。

她皱了一下眉头,一边打电话,一边找钥匙开门,母亲的手机声从里头传出来,在家的呀……

忘了带了?

妈会去哪?

她疑狐的站定在玄关处往里头看,可以看到餐桌上摆放着一桌好菜,手机摆在边上,铃声加振动,在桌面闪烁着。厨房那边似还在熬着汤。有热气从那边翻腾出来。客厅的帘子低垂着。掩去了厅内的一切。

“等一下!让他们先进去探看一下!”

邬芳感觉到了某种不对劲,把想踏进去的宁敏给拉住,对身后的保镖使了两个眼色:

三人开道,宁敏相随其后,另两人断后。

这架势……

宁敏的心,莫名的不安起来。

这种不安来自于一个特警的本能,房内太过于安静了……

凌珠的手机静止了。

宁敏将它拿到手看着。

厅内,一切整整齐齐,没一丝凌乱,最近,父亲母亲退了下来,没有再请保姆,家庭琐事,皆亲力亲为,但为打发时间。家里料理的特别的整洁;而屋上这桌菜,可能是家人想等她一起过来用餐,所以

迟迟没有动。

她闻着,忽然就有点饿了,那是妈妈的拿手好菜,有家的味道。

“妈,爸……爷爷……”

高声喊。

还是没有人答话。

“这里有血手印!”

邬芳突然惊呼,在楼梯入口处。

宁敏的眼皮,赫然狂跳起来,急步跑去,果然看到洁净的墙壁上烙着一双狰狞的手掌印,似乎是杀了人之后,随手抹的,一路延伸往楼上而去……将干净的墙面抹得一片血淋淋,让人觉得怕。

因为“杀人”两字,宁敏的心脏顿时狂跳起来,呼息陡然一窒。

“厨房有洗过手的痕迹……全……全是血……”

一个保镖从那厨房蹿出,脸色肃然的汇报。

宁敏懵了,乱了,心砰砰砰,狂跳不止。

“妈……爸……爷爷……”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漫上心上,她连忙扶着楼梯往二楼急奔上去——

其间,几次因为着急而险些踩空!

邬芳看着心惊肉跳,急跟上去,扶住她:

“夫人,您慢点走……”

宁敏突然顿动,倒不是她有多么听话,而是在拐过弯之后,她在楼梯墙壁上看到了用血水写的几个字:

“血债血偿!”

毛笔字,以血代墨,写的苍劲有力,非常的富有杀气。

对!

字字有杀气,带唳气!

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奔进鼻里子,她的牙齿开始打颤。

出事了!

出事了!

出大事了……

这是她脑子里唯一闪过的念头。

“妈……”

“爸……”

“爷爷……”

声音开始走音,她压捺着心头的焦虑,急走。

血腥味越来越重。

砰砰砰,步履沉沉的奔上二楼的客厅,她左右环顾,一眼看到了母亲,满脸的血水,被反梆在那张她之前买给父亲的按摩椅上,瞪大着眼珠子,整个人在发抖,眼里有汩汩的眼泪滚下来,直直的盯着她对面的三人沙发上,眼底全是痛苦而绝望的神色。嘴里被塞了一条抹布,胸膛是急剧起伏的。

“妈……”

宁敏大叫着奔上去,急急忙忙把抹布扯掉,抹掉母亲脸的血水,想确定母亲有没有事。

脸上没有伤,脖子、胸口上也没有……

她松了一口气。

可这血是哪来的,哪来的啊?

“妈,妈……你看着我,谁干的?莫臣之吗?妈,爸呢……爷爷呢……”

凌珠的眼泪滚滚落下来,她呆呆的看了看宁敏,好一会才认出来,下一刻,她惨叫一声,猛的推开了宁敏。

不设防的宁敏,往后栽去,双手支地,沾上了一些黏稠的东西,低头看,一片腥红,是血。

脑海呆呆的滑过一个疑问:

“这是谁的血?”

待续!

几乎同一时间,那郢出现在七锦园,就在霍启航跪地那一刻,满脸风尘从国外赶来的他来到妻子棺前,听到的是另一个男人对他的岳父吐出了这样一个请求。

“她是我的妻子!吨”

他冷冷的重声拒绝级。

霍启航无言睇着。

“我妻子的丧事,我会操办,不用任何人操心!”

那郢赤红着眼,狠狠的撂下话,手一扬,带来的那家人就想把冰棺接管过去。

顾震不语,在法律上,这个男人现在还是他女儿的合法丈夫。他的确有这个权力。

“那郢,爱一个人,并不是非得占为己有,成全,有时也是一种爱的厚重的表现。”

佟庭烽有力的说了这么一句。

宁敏走上去,很有默契的应和了一句:“是,今天,你是有权力把你的妻子带走。可你想过死者的愿望没有?她爱的是谁,你应该明白。顾晓生前没有快乐过,如果你想让她在死后都不得安宁,那你就行动吧……”

那郢扶棺哭泣。

2012年9月13日,那郢终于在顾晓生前起草的离婚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也是这一天,七锦园别墅举行了一场特殊的婚礼,具有琼城第一少之称的霍少霍启航娶下了顾家千金顾晓,婚姻部门落实了这样一场婚姻登记,女方签字人为:顾震。证婚人为:那郢。

2012年9月14日,霍家开丧。

三朝丧事,顾单带孝。

霍氏一系亲信,俱吊丧。

顾家以娘家舅礼上香凭吊。

辰氏一系,辰况亲往。

丧礼盛况,空前。

同一天,首相佟庭烽放下繁重工作,携夫人同往。

有记者挖根刨底,终将首相夫人就是前猎风队队长的事爆光了出来。

也有一些媒体发现了宁笙歌和韩婧长像相象这件事,但经过新闻部的介入,对于这件事,媒体并没有着重渲染。

对于前者这个发现,也只是简略的加以报导。

没有人敢拿首相夫人的事,进行大作文章。

尤其是在又一名猎风老队员因为梆架而壮烈牺牲的当口上,肆意评论,那是自寻死路。

至少国内媒体谁都不敢。

一身黑色素裙,一副墨镜,长发束起,宁敏顶着大肚子参加了顾晓的葬礼。

这三天,更名为霍单的顾单,一直没有睡,霍启航也没有。父子俩神情皆疲惫。

下葬日为9月16日,霍单跪在母亲墓前,久久叩首不起。

“晚晚!”

宁敏低低看了看一直依偎在身边的倾晚。

这孩子,目光一直注视着霍单。

自从霍单捐了骨髓给晚晚之后,晚晚对于这位大哥哥,就有了一种说不出来的喜欢。

之前在医院的时候,特别的爱缠她。总是甜甜的叫单哥哥,把自己最灿烂的笑容全给了这个生性落寞的孩子。

之后,大约是因为同在一个医院,霍单经常来看晚晚。

这孩子和晚晚佟麒,虽然差了九岁,可相处起来,很温暖。

霍单把他们当作了弟弟妹妹在疼惜。三孩子很融洽。

那时,霍单常常对着晚晚的笑容发呆。

宁敏曾问:“为什么这么傻看。”

那孩子说:“晚晚笑的真好看。这么甜的笑,我从来没有拥有过。”

那一刻,宁敏几乎落泪。

这一刻呢,她,泪已干,只有痛。

对于小单,她怀满歉意,以及心痛。

“妈妈,单哥哥看上去很伤心!我看着难受!单哥哥没妈妈了,真可怜!”

晚晚小有情绪。

宁敏摸摸女儿阴郁的小脸,鼓励道:

“那你去陪陪单哥哥。”

“好!”

晚晚点了点头:“我想把我的巧克力蛋糕拿去给单哥哥吃……”

她随身有一个背包,包里总会带上一两块独立包装的小蛋糕。

“嗯,去吧!”

晚晚把她心爱的食物取了出去,冲顾单奔了过去,小辫子一跳一跳。

她站在原地看着,看着那个孤单的身影,失了母爱,这孩子生命里的阴霾,要到何时,才能被扫去?

一声叹声,隐没在在风中。

送葬的人,一个个和霍家人,顾家人握手,离去,剩下一片清冷留于陵园里。

这里是琼城最大的陵园,这一角是霍家所独有的陵地,近百年来的霍家先人,皆葬于此,被誉为是墓葬之地的风水宝地。

而不远处有霍家的皇家陵,葬着千余年间二十几位皇帝皇后。

霍家当政,霍氏的皇陵一下安然保存至今,先祖们不曾被挖掘出来当作古文明来加以研究。

这大概也正是霍家子孙一直用尽心思想坐上那个位置的原因之一——力保祖先不受现代文明所扰。

宁敏环望一圈后,又落到了晓晓的墓碑上,死后为其妻,不知道她会不会因此觉得有点安慰?

她静静的看着,晚晚已走到霍单身边,小心的扯了扯人家的人衣角,探过半个粉嫩的脑袋瞅着面无表情的霍单,把点心奉上,软软的叫着哥哥。

手机彩铃响了起来,是佟庭烽的来电。

她接了。

“葬礼结束了吧!”

男人轻轻的问着。

今天他没有出席。

“嗯!”

“什么时候回家?”

宁敏沉默了一下,才说道:

“我想回一趟屏山老区住几天,平复一下心情!”

“阿宁……你这是在躲我吗?”

他叫了一声,有点响,有点急,然后才叹着说了后半句。

“不是,只是想冷静一下!在顾晓这件事上,我不能说你做错了。我知道你不告诉我,是为了我考虑。可是我没办法接受顾晓因为我而受了牵累,死的这么惨。九月,同样是九月……”

她吸了一口气,觉得冷意从脚心冒上来,眼泪似乎又要被勾出来:

“我又送走了一个战友!”

佟庭烽静默了一下,没有多过的安慰,只理智的将一个现状摆到了她面前:

“现在莫臣之还没有抓住,你住到屏山老区,我不放心!”

“你不是说莫臣之受了重伤吗?我想现在他是惊弓之鸟,暂时是不可能出来作乱了……何况,你已经让屏山那边加强了戒备。”

“如果你这么想,那是你对他太不了解……他是那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总之,在没有把他揪出来之前,我不想你离开达琳特宫,跑到别处去住。”

语气满满的隐忧,令宁敏忍不住反问起来:

“怎么,你对他很了解吗?”

佟庭烽回答:“总比你对他了解多一点。最近,我一直在研究他。晚晚,他这次来抱着同归于尽的念头,任何残忍的事,他都能做得出来……”

同归于尽?

她皱眉。

宁敏知道,七年前,为救霍启航,她率猎风入岛,杀了数名劫机者。其中三个是莫臣之肝胆相照的好兄弟。六年后,竺国政变前软扣霍建国,就是希望得到霍的支持。霍莫两家达成协议后,本来应该将霍建国送回东艾,结果却被莫臣之劫持,继而终将猎风组诱去一网打尽。

这人为了向猎风特别行动组复仇,可谓是不顾一切。可他怎么就这么的不顾一切?

最初的起因,是他们劫持了霍少,猎风奉命救人而击毙几位凶徒,属正当防卫;他凭什么死缠烂打的非要报仇?凭什么?

“他为什么就这么想跟我同归与尽?”

她的

胸膛里像是点燃了一团火,问:

“你都知道一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