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纳凉时记种树人;拼命,因为她爱的太深

他就给添了一杯茶,然后,徐徐说道:

“有一个人有两个母亲,一个是生母,一个是养母。生母是他父亲的合法妻子,养母曾是他父亲的情人。养母因为复仇,把他抱走,养大,让他深恨生母,生母也因为很多原因将他憎恨。后来,养母死了,表面看是被生母害死的。他把生母劫持,差点伤了她。再后来他知道了真相……很迷茫,您觉得,他该怎样办?”

老头静静听完,说:

“那个人是你?”

他不语,全是苦笑。

老头想了想,喝了一口茶,微笑说:“很简单,放自己一个长假,然后回家。”

他恍惚一笑,喃喃而问道:

“回家?那是我的家吗?”

“怎么不是?没有一个母亲是不爱自己孩子的。年轻人,你年纪也不小了,想来你母亲也已是夕阳中人。失子这么多年,再复得,与她而言是人生一大幸事!”

“要是,她身边另有一个无比优秀的儿子替代了我呢?”

他迟疑着问。

“只要她知道了你的存在,就没办法忽视你。回去吧……血浓于水。趁还有机会,回家,团团圆圆,别等到母亲都不在了再来后悔。子欲养而亲不在这种痛,老伯我尝过。不好受……”

这番话,对于佟赞来说,得益非浅。

他在外头流浪了一圈,终于在三月初回到了国内,只是一直犹豫要不要回去。

直到看见电视台上,网络上,那疯传的新闻,他无比的震惊,那个他深爱的女人居然还活着,并且还如此高调的想要保护自己的婚姻。

那一刻,他就像是疯子,疯狂的奔走在马路上,想第一时间冲回佟园,想要把失去的一切,重新给抓住。

在佟园,他见到何菊华时,这个素来冷静自持的女人,眼神显然有点激动,似乎有点不知所措。

“我打算回来。如果这里还有我一席之地的话。”

面对面站在客厅,他的神情也很不自然。

何菊华深吸着气,捂了捂嘴,挤出一抹闪着泪光的笑,急急点头,说:

“当然,这里,永远是你的家。随时欢迎你回来……”

“我来找韩婧……打算娶她……如果佟家容不下我们,我会带她去国外……”

“你的婚事,我不插手,你娶谁,我也不多管,只要记得回家就好!”

这份宽容,令他欣喜。

最后,他又问了一句:

“佟庭烽去哪了?”

“星光大酒店。韩婧也在会那里。你到那边就能找到他们……”

离开佟园时他想,未来,还是可以憧憬的。

所以,他把韩婧从医院带回,直接送进了十号园。

她睡了一天一夜,他陪了一天一夜。

直到此刻,他将她再度拥有,那份温存,令他重拾了信心,同时,又有点不安,总觉得韩婧的反应还是有点反常的。

佟赞去了浴室冲洗了一番,心情豁然开朗。

可这种雨过天晴后的心情,并没有维系多久。

当他从浴室出来,发现床上没了人,地上的衣物,移了位置,但一件都不少。

佟赞看到这情景,楞了好一会儿,急了,高声叫:

“韩婧……你跑哪去了……出来,别闹……”

没有人答应,门是半掩的,难道她光着身子跑出去了。

佟园的别墅,每一幢都配有一个佣人,十号园配的是玉婶,玉婶的爱人据说是佟园一司机。

出于人性化,佟园管家有给他们俩夫妻单独配了一间房间,是以,玉婶晚上并不睡在这里,只是现在已经是白天。日常清洁整理,玉婶每天都会做。她这样跑下去,玉婶又是认得韩婧的,那得把人吓坏了。

他急急开门跑出去,外头是一间起居室。起居室两侧,一处是书房,一处是客厅,客厅外头是通着影视房,和走道。

佟赞一间一间的找,都没有人,他只能冲出玄关,打算往楼下去找。

才跨出大门没几步,身后就有一阵疾风冲自己卷来,同时,属于女人凄厉凶狠的叫声划破了别墅的宁静:

“你们这些禽兽,一个个不得好死……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佟赞一转身,一道铮亮的光,自眼前划过,他一惊而叫,双手本能的去挡,却被强势刺来的水果刀扎入了手心,一声惨自他嘴里溢出,血水顺势溅出:

“阿婧,你干什么?”

“你们这些禽兽,你们全是禽兽。你们不得好死……”

韩婧恨恨的叫着,凶狠的目光全盯着那把刀子上,披头散发的,身上穿着另一件睡裙。昨天他让人备了两套女式睡裙,一件给她换上,另一件随意放了放。

此刻,韩婧将身上所有力量使在了这一刺上,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自己刺的是什么人。

她只知道一件事,有个人男人又侮辱了她。还伪装成了崔赞的样子。

刚刚她又清醒了过来,看到自己那光景,心头那是一阵阵发寒。

可悲的是她还被蛊惑了。

她恨死,从边上抓起一件薄毯裹住自己,想逃,没走几步,毯子掉了,她又胡乱抓了一件全新的睡裙穿上。

睡裙上有清新的莲香,

可她却觉得恶心得要死。

噩梦似的人生到底要闹腾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

她什么都依顺他们了,为什么他们还要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折磨她?

甚至于,他们命令她不准离婚,她也照做了。

不,她再也受不了!

要死一块儿死。

这是她看到那把刀子之后产生的唯一的想法。

这些人的本事这么的大,她逃不了,好,那就同归于尽。

“阿婧,你看清楚了,我是崔赞,我是崔赞……”

有一个遥远的声音在她耳边叫着。

崔赞?

崔赞?

她的精神有点散涣。

是的,她好像看到崔赞了。

那么温柔的吻着她,抱着她。她看到了。

可是,那只是梦。

对,她已经做了六年的梦。每一次梦醒,面对的是寂寂的卧室,在镜子里,她看到的是一个死气沉沉的自己。

是的,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纯真女孩了。

那时,她多快活,遇到崔赞,是她人生当中最快活的事。

她常常对镜自照,微笑,甜笑,抿嘴浅笑,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真是美,身材也好看。

妹妹说:“你没事长的那么漂亮干什么?生来就是一个媚狐狸的样子?”

她才不媚,也不会媚。所以,她把自己的美丽全部藏了起来,只在那个男人面前展现她独有的美。

崔赞说:“女人,你笑起来,真是能把人甜死!”

有吗?

“有!”

男人说。

所以,她常常对镜子练习微笑,她要把这个优秀的男人迷死,迷得他再也不能对其他女人动心。

他说过,他会娶她。

嗯,她等着,等着嫁她。

可是,后来发生了那么多那么多荒唐的事……

她都不敢回想,一桩接着一桩,一个阴谋接着一个阴谋,她成了他们呼来喝去的棋子,只能任由他们摆布。

这段日子,太过于黑暗。

思念,是心头最最无法抹煞的情感,是支撑她活到现在的唯一的力量源泉。

可她撑的已经太累太累了。

现在,他们想要逼疯她——疯了,就不能离婚了。

这些人才是疯子,做事,无所不用其极。

她要杀了他们,然后杀了自己,所有痛苦,就能彻底结束了……

“阿婧……”

有人在叫她,有点像崔赞。

不,不会是崔赞。

她的阿赞再也不可能回来了。

也不可能再要她。

太脏了。

她也不想再要他。

配不上了。

她要这个可怕的恶魔杀死,杀死一个算一个。

可那个恶魔反身将她甩在了地上,还好,那刀还是牢牢的握在她手上。

她才不会让他们把武器给缴了去。

没有武器,就不能自卫。

是的,自卫!

谁敢再碰她,她就杀谁?

一道红红的血水在面前飙溅了开来,倒在地上,她看到地毯上全是一点点血珠子。

一双大脚丫子冲她走了过来,她深吸一口气,抓起那刀子,又想刺。

那个男人一把扣住了她的手,夺走了她的刀子。

下一刻,下巴被牢牢钳住了,她用双手去拽,拽不了,她的头被抬高,和一双深深的眼睛对上……

那眼睛,不带狰狞的笑,熟悉的不得了——

对,那张脸,熟到骨子里,嘴巴一动一动,还在叫:

“阿婧,阿婧……看清楚了,我是阿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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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慢慢的失去了抵抗。

她一煞不煞的盯着,嘴里叫:

“阿赞阿赞……我的阿赞……”

那个人在点头:

“对,对,对……”

一行眼泪,唰的就落了下来。

一个拥抱将她深抱,她呆呆的靠在他喷着热气的怀里,脑子又混沌了……

这是梦,还是现实?

韩婧长长的吸气,双耳嗡嗡嗡的在作响,全身无力。

她推开他,细细的看,低下头,看到手上全血,他的手心,正在滋滋滋的冒着血,那血水答答答的往下掉。

“阿赞受伤了,阿赞受伤了……”

韩婧又惊又急,一个劲儿深呼吸,她记起来了,是被她刺伤的。

可她为什么要刺伤他?

她一下子想不起来了。

“没事没事……”

佟赞抱紧她。

“得去医院,伤口好深……”

那一刀子,捅了一个穿,她拔的好吃力。

是很深,而且疼。

“死不了的……别动,别动……让我抱抱……”

佟赞忍着疼,将怀里的女人深深的拥抱,心里的痛,无法言诉——

她那同归于尽式的一刀,让他觉得疼痛难耐:

得承受多么可怕的侮辱,才会出现这样一种歇斯底里的抗争。

他的女人啊,根本就是一个连蚂蚁都不愿踩死一只的善良之人啊……

这一刻,他有杀人的冲动……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