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体的猜测,令她心乱如麻

“婧婧,这是怎么一回事?”

一道阴影罩在她身上,他站定,用一种疑惑的目光瞟着:

“你怎么和他们在一起?还有,常欢怎么伤成这样?脸部有多次擦伤,身上有多处淤青,出车祸?还是从高处滚下来造成的……”

“一言难尽。”

宁敏沉沉吐出一句,摇头:“具体什么情况,你就别问了。总之,尽快把这个女人治好了送出你们的医院就成,要不然,估计还有得闹腾——”

常欢这个女人,真是不简单,她这是摆明了想来佟家闹一个家宅不宁的,嗯,这应该就是她现在活着的唯一目标了……

一顿后,她又问:“哎,对了,她的身体怎么一个情况?”

乔琛当真没有追问,跟着转了话题:

“我翻了之前她留在我院的治疗记录……”

“怎么样?”

“肝癌,晚期!”

四个字,很沉重,而后,他又补了一句:“最多还有三个月!在配合治疗的情况下。一旦离开医院的护理,一个月是极限。”

“哦!”

宁敏皱了一下眉,肚子在这个时候骨碌碌叫了起来,这才想起,晚饭都还没吃。

她捏了捏眉心,心里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

“我下班了,还没吃饭,附近有一家很不错的面馆,要不要去填填肚子?”

“不用!我自己能搞定!”

现在,她想静静独处,可不想和韩婧的这些个男人们纠缠不清。

乔琛没有强求,但脱下白长袍,随意一扔后,还是跟了过去。

才来到电梯门口,正好看到佟庭烽扶着安娜的病床,自急救电梯内走出来,安德夫妻一脸焦虑的守在边上,宁敏看到安娜的手牢牢的抓着佟庭烽的手,脸上还套着一个氧气罩,瞪大着眼,深深的在吸气,一个金发高鼻梁外国医生正在用英语吩咐着什么。

“ike,怎么回事?”

乔琛见状,上前问了一句。

“排斥症状严重,我要安排安娜住进重症监护室……”

他用生硬的中文回答着。

“佟,别离开,别离开……”

安娜看到宁敏,手抓的更紧,有含糊不清的声音从氧气罩下传出来。

“我不走……你保持冷静……听医生的话做……”

佟庭烽低头安抚着。

一行人推着病床往重症室飞快的滑去,很快就从她视线里消失了去。

走道上,只有凌乱的脚步声在回荡。

她默不作声,也没有理会乔琛在暗中的打量,转身走进电梯,下了住院部,投身进了那浓浓的夜色中,没一会儿,就找到了离医院最近的夜排档。

店面不大,但干净,整洁,人也多,午夜时分,店内依旧人来人往。

“老板,一碗蕃茄面,一碟五花牛肉。快点,肚子很饿,谢谢!”

“老板,照样来一份……”

乔琛也扯起喉咙叫一声。

宁敏才坐下,那人跟着坐到了对面。

她的心情很差好不好?

别这一阴魂不散行不行?

“哎……这里是我先看到的……”

她一脸不高兴。

“拼一下桌。人家老板是小本生意……”

乔琛是个严肃的男人,他很一丝不苟的示意她看:

“再说,你也看到了,我没地方坐。”

宁敏撇嘴,没有说话。

的确,人多位置少,想一个人霸一个桌子,有点不太可能,这里毕竟不是高档之所。

“堂堂梅湾医院副院长,来这种地方吃,是不是有损你的身份!”

“吃东西,环境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食物的质量——这里,我常来……熟客……”

他的话才落下,店老板已经亲自跑来张罗了,一脸的笑容,眼里有打量:

“哟,乔副院长,您今天又加班呀!咦,这是女朋友陪您一起加班的节奏么?”

宁敏嘴角一抽,正想否认,乔琛一笑,不但没有说明,反而应了一声:

“嗯!刚做了一个手术,饿的不行了,老迈,东西做好一点,我朋友嘴挺叼……”

“质量您可放心,包君满意……”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沾了乔琛的面子,面,很快端了上来,但宁敏并没有吃,而是死死的盯着摆在面馆正中央的那台大屏的液晶电视,脸色呈现出一种异样的神色。

现下是国丧期间,所有电视台滚动播放的重中之重,都是关于霍建国与世长辞的消息,以及东艾国即将面临国会大选的事。

他抬头看,不出意外,电视上正播着有关琼城第一少霍启航的追踪报道,但由于这是娱乐频道,所播放的内容,比较触及个人隐私,所以,这个画面一跳出来,所有人都翘首观看了起来:

“今晚九点时分,军工大臣霍长安,下议院名誉议长霍启航,于国人馆会见议会各议员。未来,这两位霍家的杰出人物,其中一个能不能问鼎首相之位,主要取决于各议员的投票结果。

“相信大家应该不会忘记,四个月前,首相夫人曾公开宣布,有意和下议院现任议长钱亚联姻

,但后来因九月事件而推迟至今。此次会晤,钱亚之女钱媛作为钱亚的秘书,有一起陪同出席,席间,钱媛被安排坐在霍长安夫人身侧。

“会后,霍夫人携霍启航和钱媛在闪光灯下微笑,举止极为亲密。众媒体都在猜测,待大选一定,霍家第一少或将大婚,迎娶第一少夫人……”

听到这个消息,宁敏打了一个寒颤,心情极度败坏,很突然的大声叫了一声:

“老板,再来一瓶白酒!”

这一刻,她特别特别的想吃酒,心头有一团无处发泄的怒气,在翻滚,搅得她难受的慌。

她觉得很有必要得用酒来镇一镇,压一压。

此刻的她,并不知道,今天这酒一喝进去,会把她逼进一个她一直想要避开的角色当中去——会令她和佟庭烽彻底纠缠到一起,再也撇不清关系。

待续!

下一刻,她下了床,面无表情的站定到了常欢面前,而无视边上所有人,眼底只有这张看似温柔娴雅的女人,睇过去的眼神直勾勾而深长,似恨不得将其就此看透了去。

常欢,这个站在何菊华面前,不输任何气场的女人,眼底有异样流光转过,似在惊诧,但很快她收起了所有不该形于外的其他表情,而弯起了一抹温婉可亲的微笑吨:

“婧婧,你睡醒了……不好意思,把你吵醒了……这样也好,这样你就可以跟你婆婆他们回去了。只是为了来看我,害他们误会,回头,你得好好和他们解释一下才行……级”

虚伪的人,宁敏见过不少,道貌岸然的人,认得的也不在少数,心机深沉的人,她在那个圈子里内,也早已见惯不怪,但还从没见过一个女人,能把善良演绎的如此如火纯青,若不是亲眼所见,亲生经历,她是绝对没办法将这种人,和可怕、阴险、恶毒这样的字眼联系到一起的。

这一刻,她看着想笑,啧啧惊叹的绕着她打转,连连摇头,语气是不可思议的:

“啧,我还以为我是最擅于演戏的,原来,你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呀……果然是人外有人,天外就天……”

常欢蹙眉,疑惑:“婧婧,你在说什么?”

宁敏再度微然一笑,吐出来的话则犀利之极:

“我在说什么,你听不懂吗?我没根本就没睡……正确来说,差一点,我就被你药倒了……还好,我多长了一个心眼,否则,现在这会儿恐怕早着了你的道,睡的堪比死猪……哪能欣赏到上这样一出别开生面的好戏……从而让我深刻明白了一件事:人不可貌相。所谓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难知心。果然如此!”

常欢依旧面不改色,显得无辜,似乎完全听不懂她的话意,而显得委屈,且这份委屈含而不露,拿捏的那是恰到好处。

佟庭烽的唇,则不由的弯了弯,眼底有隐隐的激赏之色。

他原就在纳闷,这丫头,那么了得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轻易就被常欢给收拾利用了?

实在有点没道理。

原来这根本就是她的将计就计,真是害他好一番心疾如焚,差点就乱了分寸。

这丫头,唉,果然是不按牌理出牌的人——这实在合他的脾胃,不错,真是不错。

何菊华呢,还在愣神,弄不明白这是怎么一个状况?

这丫头怎么突然跳起来,把枪头指向常欢?

她唱的这是哪一出?

故弄玄虚?

想洗白自己?

陈祟也呆住,然后想笑:也是也是,堂堂猎风组的组长,又怎么可能轻易叫人给摆平利用了?

她要是仅有那么一点能耐,怎么能从竺国莫臣之的地盘上逃出来?

崔赞发懵:什么情况?

“婧婧,你……在装睡?为什么?”

他拦了过去,实在不喜欢这丫头用这样一种像是法官在审判似的面孔来对待他妈,她应该保持一副小媳妇似的乖巧的模样才对。

宁敏抬头瞅了瞅替自己母亲出头,什么都被蒙在鼓里的崔赞,觉得他实在有点可怜——这个他一直爱到骨子里的母亲,可能一直在利用他报复佟家:

“为什么?这正是我想知道的,常欢,你借着自己有病,让你儿子邀我来探望你,借着喝汤,打算把我药倒留宿,为的是什么?

“就是为了激怒你的情敌,将你昔日的情敌引来吧!

“你精心策划了这样一个事端,是不是特别想看到你儿子和我在这里滚床单,然后用这样一个事实,狠狠的羞辱我婆婆和我先生,以达到你对他们的报复行动,从而得到心理上的平衡?

“对了,谨之,你们来之前可有收到什么暧昧照片?”

她绕开崔赞,一步一步逼过去,常欢一步一步往后退。

她说一句,常欢的眼神就乱一分,心虚之色深一分,哪怕这个女人隐藏的很好,但,她已经将这个女人彻底看穿。

说到最后,她大声问了一句,语气绝对可以说是肯定的。

要是没有暧昧生香的照片刺激,何菊华怎么可能冒冒

然从佟园开车赶到这里来?

想要激怒何菊华,冲动的有所行动,那必须得有一定的刺激性。

何菊华听到这话,眉头皱眉,无法确定这是在演戏,还是在逆袭。

身后,佟庭烽则很有默契的答应了一声:“嗯,如你所猜,的确有照片发过来……”

宁敏马上冷然一笑,目光凛凛,如刚刚开锋的利箭,逼视过去:

“啧,真是没想到,你的用心,居然如此险恶……表面上对我是疼爱有加,背地里却干着这样见不得人的丑事,将虚伪一词表现的如此淋漓尽致,常欢,你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

“刚刚,我就一直纳闷,你不是一门心思巴望着你儿子认祖归宗吗?

“可你却干着一系列挑拨离间的事。为什么?

“你应该清楚,你儿子要是和我家谨之和我家婆婆闹个天翻地覆,最终只会有一个下场,被逐出家门。

“难道你辛辛苦苦把儿子养大,就是想让他前程尽毁,就是盼他和佟家仇深似海,从此誓不两立吗?

“难道这就是你爱护他的表现吗?

“哎,现在我真的很想问问你,崔先到底是不是你亲生儿子啊?你居然要如此害他。”

拐弯处,就是楼梯,常欢紧紧抓着扶手,靠在那边半字不语,眼神幽幽,一副痛心疾首的受伤模样:那意思好像在说,婧婧,我待你如亲生女,你怎么可以如此置疑我。

一阵衣风过,崔赞自身后大跨步走来,再度拦在了他母亲面前,寒声恶气的叫道:

“闭嘴,你在胡说什么?婧婧,你怎么可以莫名其妙的污蔑我妈?她什么时候亏待过你了?你要这么恶意中伤他?”

“中伤?不,我从来不做这种愚蠢的事。没有证据,我绝对不会下这种定论。你等着……你要证据,我马上就能拿给你看……”

她噔噔噔跑下楼,先到客厅,在那只垃圾筒内找回了那只空瓶,然后,去找出刚刚被她藏在包包里的那只篮色纯净水瓶,里头装的正是那半碗汤——

刚刚,常欢让她喝汤,她推说汤太烫,要凉一下,本来还在愁要怎么不着痕迹的把这有点可疑的汤给处理掉。正巧,崔赞在楼上喊,常欢往楼上去,她借机把将其中一半的装进了这个小小的纯净水瓶里。然后,在常欢下楼时,作出一副刚刚吃过几口的模样,还故意在茶几上溅开了一些汤渍,皱眉直说:

“这汤,味道怪怪的……”

当时,常欢的神情有点异样,微笑说:

“添了中药熬的,味道的确不如一般的汤来的鲜,要是不爱喝,那就别勉强了。”

她急急就把碗收回,把汤给倒了——这叫毁尸灭据。

之后,常欢又告诉她:“小赞在忙,你坐一会儿,让他忙完再送你回家。”

她欣然答应。

其实,她懂,这个过程,无非就是她想等待药性发挥效果。

起初,宁敏还以为崔赞也有参予其中,后来发现这个男人的人品,比她想象中好。大约是他真的深爱过韩婧,所以,她被他抱上~床之后,他除了嗅了嗅她的发,抱了抱她之外,并没有其他过份的举止。

而她,则一直忍着没有发作。

她很想看看,常欢这个心机深沉的女人,到底想玩什么?

一个小时之后,当何菊华冲进房间,宁敏窝在被窝内着实纳闷了一把,这个女人居然把情敌给引了来?

她这才明白这是她的报复行为……

就宁敏看来,这种举动,太自互矛盾,那女人这么做的最终目的是为了什么,她是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