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少:新年第一天,发现秘密,心动不已

这个回答再次令他的唇勾了勾,紫荆园种的全是小苍兰,看来以后他会有同道中人一起赏花。只要想像到日的那样一个手牵手一起漫步花园的场面,他的心就会涌现一股异常的欣喜。

“为什么喜欢小苍兰!”

“它代表,纯洁,无邪,浓情。”

“紫荆园种了很多。”

他陈述。

“嗯,我有看到!”

“喜欢吗?”

“喜欢!”

她喜欢花圃,但花的主人,以前很难恭维,现在呢,他是救了她,但这好像不能抹煞他在男女关系上很滥这样一个事实吧!

而佟庭烽这边,因为这两个动听的字眼,他的嘴角又上扬了几分,觉是这是他这么多年以来,听到的最最叫他欢喜的话。

也许有一天,他还能让这张爱咬人的小嘴吐出更让人激动的表白。

紧接着,他又问:“最祟拜的人谁?”

“维多利亚女王!”

“最讨厌的是什么?”

“阳奉阴违,两面三刀,虚伪做作。”

他很随兴的发问,她很随意的回答,有时会反过来问。

佟庭烽从来不曾和一个女人,如此漫无天际的说话过;宁敏也很久没这么和一个男人如此聊天。

这对于他们俩而言,都是一种全新的经验。

他很喜欢,而她并不讨厌。在黑沉沉的路上,相伴相行谈天,有一句没一句,令旅途不再孤独,平静而温和的声音,令气氛显得有点温馨。

车子一路向东行驶,夜,在悄悄的退下,东方渐渐露出鱼肚白,有一层红晕在地平线上一点点亮堂起来,当第一道彩霞照亮灰蒙蒙的天空,天色陡然一亮,紧接着,万丈光芒拔地而来,天际的云岚雾气,都被照的明媚而妖娆。

天蓝,云净,光芒四射的朝阳,探出了半个红润的脸膛,有丝丝缕缕的云气在飘荡,万物皆被低低萦绕,天地之间,美若仙境。

日出于东方,风景如画。

昨天大风呼啸,今朝却并不见有大雪飘落,世间的风云,就是如此的不可预测。人事更是如此。

“新年快乐!”

宁敏被眼前的景色惊艳了眼球,只怔怔看着,一夜的风波和惊吓,似被这美丽粉饰太平,恍惚的,会让人觉得昨夜是一场梦。

可她清楚,那不是梦,有人死去,而她也差一点永远的消失。

她有听到男人用清凉而微带温和的声音说了一句话,等她回味过来时,她弯了弯唇。

崭新一年的第一缕阳光,她和他一起他共享。

这混乱的新旧交替的一夜,是他改写了她的人生。

活着,是他带来的幸运。

她该感到幸庆,快乐。

可,并不快乐。

因为,未来,太迷茫。

但出于礼节,她还是低低的回应了一声:

“新年快乐。”

嗓音并不兴奋,而带着一种历尽人世坎坷后的苍桑。

他感受到了,转了过头,深深凝睇,温温低唤:

“韩婧!”

“嗯!”

“活着,是生命给予的最大恩赐。我很幸庆,今天,我和你,还活着。”

因为活着,才有未来。

而他的未来,他深信,她,将是一个浓墨重彩的存在,会为他的人生勾勒出一副美丽的画卷。

他希望她可以走出低迷,用一种火一样的激情,去拥抱人生,而不是失去信念。

宁敏没有说话,认真的开着车,时不时睇一眼那迷人眼的晨光,新一年新的开始,就是这么开始的,她的人生,路在何方?

在琼城,有这样一个男人,姓郝,单名军,今年已经三十一岁,却依旧未婚。

在京城道上混的人,都知道郝爷的威名,倒不是因为他的出身如何如何显赫,也不是因为他又多么多么的才大气粗,正相反,他家境一般,父母都是教授,在琼城大学微有名望,以书香传家,曾多次被邀开电视学术讲座。

郝军的父母,一直希望他们这个独生子,可以继承他们骨子里的学究气质,为人师表,将来做一个桃李满天下的知名教授,就这样平平静静的过一辈子,无风无浪的传承子嗣。可惜天不从人愿。

郝军在大学的时候,认得了自一出生就被尊称为第一少的霍家长公子霍启航,从此以后,他走上了一条和父母的希翼完全背道而驰的道路。

在琼城,谁都知道郝军是霍少的左膀右臂,他们的交情,自大学时代就开始发展,至今已相携走过十年。

在公,他们是上下属关系,在私,他们是可以两肋插刀、一直肝胆相照的兄弟。

八年前,郝军曾替霍启航挡过一颗子弹,为此而卧榻三个月。而七年前,霍启航被劫机时,他也曾随行在侧,那一次,郝军差点被劫匪开膛破肚,是霍启航拼着性命,救下了他。

也正是那一次,霍启航认得了一个女人,叫:宁笙歌。

正确来说,那是一个女孩子,十九岁,年纪很轻,身手彪悍,枪法精准的能叫人惊叹,她是猎风行动组负责人,一个极富天分的天才少女。

那一次,是这个女孩带领她的组员,突击击毙劫匪,将一干人质,成功转移,而粉碎了那一场可怕的阴谋。

养好枪伤出院的宁笙歌,第一次出现在霍家,向霍启航报到时,郝军就觉得,他家这位爷瞅人家姑娘的眼神有点不同寻常。这个从来冷酷的不知笑为何物的男人,只有在面对宁笙歌时,脸上的线条会浮现几丝柔软。

这种柔软,只有熟悉霍启航的人,才能感受得到,那是他心情愉悦的表现。

后来,霍少曾在私下对他说:

“我想我恋爱了。那个小女孩,实在让人不喜欢也难。哎,你觉不觉得,她笑起来,特别的好看。那唇线弯弯、眼睛弯弯的样子,整个人就像一块发光体,会把人的魂魄深深的吸引住。”

情人眼里出西施,不假;宁笙歌有才有貌,浑身上下流露着一种乐观明媚的迷人气质,也不假;霍少动了春心,那更是不掺半分假。

这世上,有很多类型的人,有人爱逢场作戏,风流快活,觉得这才不枉活一场;有人洁身自好,固执的在等待爱情的到来;也有人因为忙碌,而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对女人无动于衷,视若无物……

霍少属于第三种。

当铁石心肠的男人,懂了爱情,他一定会深爱到底,绝不轻易放弃——

郝军就亲眼见证了他们的爱情,他清楚的知道霍少对宁敏用着真心,那份心,已深到让人无法丈量。

待续!

意识似在神游太虚,因为痛到了极至。

这一刻,他似乎重新感受了一次十八年前的旧日情景吨。

只是那一次,他看不到她的脸,只能听到她的声音,甜美娇嫩,就像莺啼,清脆、动听级。

那时,他想像不出是怎么一个胆子奇大的小姑娘,敢在活人身上,下刀子取弹丸,小小的年纪,怎就有那么一份面对血肉迷糊的伤口无所畏惧的勇气。

而这一次,他睁开眼,能看到那个漂亮的女子,神情认真而专注,下手没半分心软,害他疼的几乎昏过去。

这一刻,他狠狠的抓着方向盘,任由汗水滋滋滋的冒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到有人在用湿巾在给他擦汗,很轻柔的带给他一阵清凉。

再次睁开眼时,他看到她拧着眉,嘴一动一动的似在说话,声音显得有点遥远,他努力集中精神,才慢慢的听清她在说:

“佟庭烽,原来你怕疼呀,叫的这么响……

“佟庭烽,醒醒,别睡过去……

“佟庭烽,听得到我在说话吗?你坐到副驾驶那边。我来开车!你必须去医院,挂点滴,消消炎。我的处置方法,可不专业。”

她在拍他的脸。

而他在长长的深吸了一口气后,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摇头说:

“不能去医院。”

声音很轻,疼痛感抽掉了他太多的力量,他低头看了看伤口,包的挺有水准,这个姑娘,如果不是经常处理这种伤口,那必是家里有人懂医,自小受到薰陶,对处理伤口练就了一套顺手拈来的本事。

他松开了手,往包着纱布的肩头,轻轻抚了抚,那种疼,钻心,挖骨,真的很难忍受,他再次喘了一口气,才又接了一句:

“今天这件事,绝对不能爆光!佟家不能有负面消息传出去。这会影响集团正在争取的某个大项目的……”

其实,这仅仅只是原因之一,最重事的是,这个女人的容貌,绝对不能见报——这是一种直觉。

“回佟宅吧!”

他无力的吐出四个字:“佟家有最好的医疗器械,陈医生的医术很不错。”

“好,我来开车!”

她利索的下了车,一跛一跛,绕到了他这边,开门,有鼓鼓寒气钻进来,刺激着裸露的半个肩膀,他哆嗦了一下,往副驾驶室挪了过去,只是一动,伤口被牵动,眉头跟着皱了起来。

宁敏上了车,正打算发动引擎,他低低叫住:

“等一下!”

“怎么了?”

她侧头看,他的额头全是汗,刘海沾着额头。

“你好像还没学过开车,怎么开?”

“……”

貌似是的。六年前,韩婧在读大学,还没考驾照,结婚六年,她幽居,根本没机会接触车子。

“嗯,六年前,崔赞教过我。你让我回忆回忆,一定还能开。总之保证不会让你出车祸就是了。”

随口就是一句胡诌,但神情认真。

佟庭烽扯了扯唇角:谎话也真是能扯,他没有揭穿,只道:

“先把你脚上的伤处理一下再开!”

他说,吃力的凑过去,把医药箱取来递上:

“还在流血!小心破伤风。”

宁敏一怔,只顾着帮他处理伤口,都忘了自己也受伤了。

她接过,什么也不说,开始止血,上药——

这过程,很疼,手在抖,脸色因为药水药物的刺激,一阵阵泛白,但她没有吭一声,倔强的咬着唇,将一切没有用的呻吟都咽下肚去。

这该是怎么坚忍的一个女孩呵!

他默默看着她上好药,有条不紊的收拾到医药箱,把车开起。开车的技术,若没有十年,至少也有五六年。开的不会很快,稳稳的,就像她那个人一样,让人感到舒适。

车内,很沉静。

他闭上了眼,享受这样一份劫后余生一般的宁静。

她认真开车,运用导航,在陌生的路线上飞快的行驶。一路路转弯,驶上了大道。

“今天的事,害怕吗?”

在她以为他已经睡着时,他突然低低问,清冷的嗓音极难得的透露出几丝关切,不再显得冷漠。

没有答话,她在心里自问了一句:

宁敏,你害怕吗?

一次又一次,你在生死边缘徘徊,你的未来,还要担心受怕多久,才能安安稳稳的回归平静人生,过你想过的生活,而不必再恐惧黑沉沉的夜色里会有子弹向你射来。

也许,再没有机会。

良久沉默后,她点头轻轻说:

“害怕!”

回想那一刻的惊心动魄,心就忍不住微微发颤。

她原以为,命将休矣。

能够峰回路转,那是他给她创造的奇迹。

她因此而感激。

“再豁达的人,在面对死亡时,难免会怕。”

何况,她还有这么年轻,更有那么多的牵挂,怎甘心平白无故丢了性命。

“没看出来!你表现的很平静。”

“那应该怎么表现?哭吗?发出恐惧的叫吗?有用吗?越是危险的时候,越不能乱了阵脚。智慧的人,能在危急关头,保持一种冷静的心态,去处理各种突发事件,当没有外援时,善于自救,保持镇定,才能让自己活的更久。这是我爸教我的。”

佟庭烽不说话,却突然睁开了眼,直直的睇着,素来冷淡的眼神莫名的发亮,有奇异的光,闪动了一下。

这句话,他也听说过,十八年前,小羽毛说的。

那时和小羽毛说过的每一句话,他都清清楚楚的记得。

虽然没有正式见过面,虽然只相处过短短三天时间,可她就是很深刻的烙在了他的记忆上,而她的夭折,则是他长久以来最最引以为憾的事。

多少年了,他一直以为她已经消失在这个色彩斑斓的世界上,谁能想到相隔十八年,她会以这样一种玄乎其玄的方式重新出现在他的生命里。

这个化身成为韩婧的神秘女子必是当年的小羽毛无疑。

事实上,在发现太太被假冒时,他的脑海,也曾有过某种联想:会不会小羽毛并没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