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晨晞”问。

“也没什么……就是，我刚刚以为是在做梦，有点害怕。为了证明这不是梦，所以掐了你一下。”

季晓茹没心没肺地笑着说：“看见你那么疼，都疼的变形了，我就知道，这不是梦！哈哈，真好！”

“陆晨晞”情不自禁地朝季晓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我说，你要证明不是在做梦也很简单，可以掐自己啊，好好的掐我干什么？”

“你是男人，我是女人嘛。”

季晓茹理所当然地说。

“喂，我是男人，就该被你折腾啊？”

“陆晨晞”不满地抱怨，“难道女人是人，男人就不是人啊？”

“你皮糙肉厚，不怕疼嘛。”

季晓茹吐了吐舌头说。

“谁告诉你本少爷皮糙肉厚了？”

“陆晨晞”不高兴了。

他一不高兴，就忘了自己眼下在扮演的角色，瞬间做回了他自己。

毕竟，他裴远晟不是个专业的演员。

扮演陆晨晞，不过是凭借着对陆晨晞的了解，和一种本能。

“哟，你还自称起少爷了？”

季晓茹以一种新奇的眼光上下打量着“陆晨晞”。

她这会儿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心里那股不安消失了，这会儿看着“陆晨晞”，也不觉得眼前这个人是裴远晟了。

但奇怪的是，现在的“陆晨晞”，说话做事好像也不太像“陆晨晞”。

至少，“陆晨晞”从来不会有这么傲娇的时候。

而且，印象当中，“陆晨晞”被掐一下，才不会这么娇气呢！

那么，这个娇气的家伙，难道是被裴远晟那个傲娇鬼附体了？

还是说被自己惯坏了？

听说男人和女人在一起久了，都会变得不如一开始时那么温柔体贴，反而会变得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难道“陆晨晞”也是这样？

季晓茹又是新奇，又是茫然。

“我自称少爷怎么了，我本来就——”

他话说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现在自己不是裴远晟，是陆晨晞啊！

陆晨晞虽然从小被他母亲收养，但是，身上基本没什么少爷脾气。

陆晨晞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来呢？

他连忙住了嘴。

“你本来就什么？”

季晓茹诧异地瞪着他。

裴远晟揣摩着真正的陆晨晞遇到这种情况会是什么反应，他想，以陆子的性格，在晓茹面前，肯定会无条件投降吧！

想到这里，他又忍不住为陆子感到不值。

甚至觉得，若是陆子当初不那么顺着季晓茹，也许季晓茹会对陆子好一点。

也不致于最后闹成那样。

不过……陆子从小嘴上不说，心里是非常缺爱的。

他可以想象得到，陆子见到自己的初恋季晓茹时，内心深处那种狂喜，还有和季晓茹在一起之后，想尽办法对季晓茹好，不舍得让对方蒙受一点点委屈的情形。

陆子是个绝对专一的人。

裴远晟敢百分之百地肯定，陆晨晞和季晓茹在一起后，一定设想了无数关于两人的未来的可能性。

他一定是打定主意和晓茹白头偕老的，因此，他可以忍受晓茹的一切，包容晓茹的一切。

他这一生绝对不会爱上除了晓茹之外的其他女人，更不用说移情别恋这种事了。

被陆子爱上的晓茹，绝对是幸福的。

只可惜，晓茹也许不会懂这种幸福。

甚至，因为对方无限制的包容，她没准还会感到不满和嫌弃，甚至是无趣。

人总是这样。

在爱情里被惯坏了的人，无论男女，都会无一例外地不珍惜对方。

当对方无论怎么样都爱自己，无论怎么样都不会对自己不满，那么被纵容的一方就会变得贪婪，对对方要求更多。

过于完美的爱情，就像一个家长对孩子的溺爱一样。

“没什么。”

“陆晨晞”摇摇头说。

“你这人怎么说话说一半儿啊？”

季晓茹撅着嘴不乐意了。

“你管我啊。”

“陆晨晞”咂了下舌，伸手往季晓茹身上推了两下。

“下去，重死了你。”

季晓茹一听，两只眼睛瞪得极大：“你嫌弃我？”

“陆晨晞”哼了一声说：“我就嫌弃你怎么了啊？反正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会想方设法地证明我是在嫌弃你，然后逼我跟你妥协对你道歉是不是？反正是这样，那我干脆就承认我是在嫌弃你好了。”

“陆晨晞”越是说得漫不经心，季晓茹越是感到不可思议。

她仍然坐在“陆晨晞”身上，甚至还因为一点点逆反心理，故意将全副重量压在了“陆晨晞”腿上。

“陆晨晞，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牙尖嘴利了？”

“牙尖嘴利？我这是就事论事，季晓茹，你别不承认啊，你心里想的就是我说的那样，对吧？”

“陆晨晞”斜着眼瞅着她，语调慢悠悠的，脸上的神情十分轻蔑，十分欠打。

季晓茹觉得陆晨晞这是反了天了。

以前，他从来不会这么故意和自己对着干的！

怎么回事……难道他真的心里有别人了？

季晓茹脑袋里仔细回想着，陆晨晞最近有可能接触到的别的女人。

可是，陆晨晞已经息影了，现在基本很少出门，出门也是全副武装。

他根本没机会接触到什么女人啊？

要说网恋吧……这好像也不像。

陆晨晞这个人，哪有耐心跟人打字啊？

语音或者视频的话，他整天和自己呆在一起，也不可能背着自己跟别的女人网恋啊？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

季晓茹百思不得其解。

憋了半天，最终还是老调重弹：“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陆晨晞”哈地笑了一声：“你怎么什么都能扯到这上头啊？”

“你少转移话题！”季晓茹气势汹汹地说：“你是不是不爱我了？说实话！”

“季晓茹，你别什么都从别人身上找问题啊，你怎么从来都不会反省一下自己呢？”

“陆晨晞”抱着双臂靠在躺椅上，阳光下微微眯着双眼：“以后，在跟人问起这个问题之前，先想想，自己有没有做什么让对方不爱的事情，自己这段时间表现好不好，是不是一味索取而不付出——这样，才算公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