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照片是唐笑为数不多的一张艺术照,照片是季晓茹的一个摄影师朋友帮忙拍的,季晓茹说这照片拍了得拿去婚介所,因此看得极重。
当时唐笑怎么拍都板着张脸,没办法,季晓茹就在旁边扮鬼脸,硬是把唐笑给都笑了,那个摄影师也是机智,刚好抓拍了唐笑勾起嘴角眯着眼睛微笑的那一瞬间。
苏旸这会儿看了唐笑半天,总算把眼前的唐笑,和自己曾经看过的那张照片对上号了。
不过苏旸当时看照片还是比较满意的,因为觉得照片里的姑娘笑起来挺清纯。
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唐笑本人竟然这么不苟言笑,跟谁欠她似的,从头到尾板着一张脸,哪里像二十五岁的小姑娘?
简直老气横秋,跟一潭死水没什么区别。
而且也不怎么会说话,问一句说一句,实在太不机灵了。
苏旸明明记得,当时成烈去相完亲,明明跟自己说的看不上。
结果现在倒好,直接领了证,把人给带回来了。
这算怎么一回事啊?
难道她这个一向是全家人骄傲的大儿子烈子,被迷了心窍了?
苏旸轻轻摇了摇头,在心里止不住地叹气。
早知道这个唐笑是这种不讨喜的性格,当初就不该让烈子去相这个亲。
要是一开始根本不认识,最后怎么会搞到现在这个地步。
苏旸简直后悔莫及。
唐笑敏感地察觉到成烈母亲似乎对自己有些失望,或者干脆说是不喜欢。
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对方,心里更加忐忑不安。
毕竟结婚后很可能要一直和成烈母亲住在一个屋檐下,她不希望双方相处得不好。
如果这样的话,又和呆在之前那个家里有什么区别呢。
这时,又听见苏旸问道:“唐笑,你这个岁数,家里父母亲应该也都才四五十岁吧?你现在是自己住,还是跟父母一起住的?”
唐笑愣了一下,看着自己手中茶杯里飘浮的茶叶,语气淡淡地说:“我爸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我现在是跟父亲、继母,还有父亲和继母所生的妹妹一起生活。”
“哦……这样啊。”苏旸不动声色地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然后用一种略带责备的眼神看了眼成烈。
可是成烈打从回家开始,就一心想着让这婆媳俩好好交流交流,因此一直没吭声,拿了张报纸在看,现在看得入了神,根本没注意到旁边的两个女人在聊什么,更没有注意到他母亲苏旸的不悦。
“那你跟你继母感情怎么样?”苏旸问。
“不太好。”唐笑紧紧握着面前的茶盏。对于这个问题,她原本可以撒谎,可是她不想那样。再说既然结婚了,往后时间还长,像这种事情又骗得了谁呢?
“哦。”苏旸点点头说,“你们这种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也不容易。”
“……”唐笑无言以对。
婆婆嘴上说“不容易”,但她敏感地意识到,在对方心里,一定是瞧不起她这种家庭出身的孩子的。
甚至,她更瞧不上她的家庭。
对于现代的年轻人来说,离婚是婚姻自由,想离就离,但是苏旸那一辈,多多少少是对离婚有偏见的。
苏旸想到这个不讨喜的媳妇出自这样的家庭,胆小、卑微,不擅与人打交道,或者还因为家庭阴影存在某些性格缺陷,这样的一个女子,怎么配得上自己家的宝贝儿子呢?
苏旸几乎可以预见到,这个无论长相、性格、身份,没一样出色的媳妇,将成为成家最不光彩的存在。
越往下想,苏旸的脸色就越差。
{}无弹窗唐笑呆了呆,一时找不到反驳的话来,张了张口,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干脆认命地被成烈抓着手,老老实实地坐着。
成烈握着这只柔弱无骨的小手,作为男人,尤其是一个正当盛年的男人,自然不免浮想联翩、情难自禁。
他想唐笑的身体应该也像她的这只手一样,柔嫩,娇贵,白皙……
唐笑很快发现成烈的手正在对自己的手做着奇怪的事情——
揉过来,捏过去,揉过来,捏过去……
他当自己的手是面团啊?
这也就罢了,最重要的是,唐笑总觉得成烈的这一番揉搓中,有一股情欲的味道在里面。
“你能不能不这么猥琐啊?”唐笑没办法把自己的手拿回去,又实在忍无可忍,只好气哼哼地吐槽道,“要不是确定你手上没长出一只生理器官,我都要觉得自己的左手被你的右手强奸了。”
成烈发现自家媳妇的吐槽功力有点深厚。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坏事,他还就喜欢这个调调。
“谁叫你本人不愿意跟我发生性关系?你要是愿意了,你老公我至于饥渴到用左手跟你的右手通奸么?”成烈面不改色地说。
唐笑一阵无语:“目前这情况,算不上通奸。”
“那你让你的右手从我的左手里边出去。”成烈闲闲地说。
“我能让它出去我不早让它出去了?”唐笑气闷地说。
“你看,你自己都控制不了它,还敢说它不是自愿跟我的左手通奸的?”成烈一本正经地说。
“你这人怎么这么喜欢耍赖?明明是你的左手不让我的右手出去。”唐笑简直气得头顶冒烟,黑水晶般透明澄澈的大眼睛自以为凶狠无比地瞪着成烈,在成烈眼里,却像森林里的一只梅花鹿一样可爱。
成烈有个恶趣味,以前连自己都没发现,碰上唐笑他算是知道了。
这个恶趣味,就是对自己喜欢的人耍流氓,耍赖皮,俗称——耍贱。
“你有证据?”成烈一边开车,一边逗唐笑。
“证据不就在眼前么?”唐笑一脸的不可思议。
“哪儿啊?”成烈说,“我开车呢,看不见。”
“……”唐笑无语了,放弃跟成烈较真,嘴里小声嘀咕着,“什么特种兵队长,我看明明就是个流氓……”
唐笑声音不大,但车内空间有限,成烈听得很清楚,他薄唇微勾,淡定地说:“本来不流氓,看见你这么可爱,就不小心变流氓了。这事儿说起来,还得怪你。”
“油嘴滑舌。”唐笑作出评价。
“真心实意。”成烈淡淡地反驳。
“夸大其词。”唐笑没好气地说。
“句句属实。”成烈语气诚恳。
“……”
吵吵闹闹间,悍马驶进了一片别墅区,虽然以前没来过,但唐笑对这一带也早有耳闻。
这里是承北高干汇聚的地带,周围依山傍水,树木葱葱郁郁,远处就是承北著名的鹿青山。
鹿青山每年的这个季节,都开满了各色花朵,因此,即使在车上,都能够闻到山上传来的夹杂着泥土气息的花朵芳香。
而零零散散坐落在山脚、或者山腰的每栋别墅,都自带花园喷泉游泳池网球场等一系列设施,更难得的是闹中取静,在承北寸土寸金的四环内住这样的别墅,足可见身份之尊贵了。
悍马在一扇高大的雕花铁门前停下,门口左右各有警卫员站岗,旁边还有警卫室,警卫员认得车牌号,一见车开过来,就齐刷刷地敬礼,成烈点点头,警卫室进行例行安检后放行,雕花铁门自动开启,悍马朝内驶去。
进去后,经过一段不短的主干道后,一栋白色洋楼映入眼帘。
成烈把车在门口停下,拉着唐笑下车。马上就有人过来把车往车库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