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平衡,花未央把藤曼系在舒夜的双臂下和双脚,再慢慢的往下放。
舒夜看起来瘦,却不轻,花未央拼了全身的劲才控制住藤曼,不至于哗的一下就让他落地。粗糙的藤曼一点一点儿的摩擦着掌心移动,待把他安全放回地上,花未央已经累得接近虚脱了。再看看双掌,红的血、绿的汁液,模糊一片。
忽然,藤曼摇了摇,花未央回神,舒夜已经解开了身上的藤曼,正示意她下去。再磨一次?花未央抬起双手,望着藤条欲哭无泪。
地上的舒夜似乎明白了什么,扯了扯自己的衣服。花未央会意,撕下一只袖子弄成布条绑成手上,这才拉了藤条慢慢下滑。
不远处有河有水草,如果运气好还能捉两条鱼来果腹,等待救援。
花未央架起舒夜,把他放到草地上好让他睡得舒服点儿,再去河边取水来给他喝,末了才开始清洗手上的伤品。娇嫩的柔荑生生被磨破了几层,血肉模糊,被凉水一激钻心的疼。她咬着牙上了金疮药,再把另一只袖子也撕下来包扎伤口。
不远处,舒夜默默的看着她,脸色凝重,目光深邃。
“今天算我欠你的!”花未央回到他身边,看着身旁虚弱至极的舒夜,心中五味复杂。问天的反噬还真厉害,现在的他随便一个中等杀手都能杀死,当初他看着她被人杀时是不是也是这样虚弱,所以才不能妄动?
舒夜躺在地上,望着天上的蓝天白云,苍白的笑笑:“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临各自飞。央儿,若再遇此情况,你就自己逃吧!”
未央闻言心里有些不快,淡淡道:“你的问天这么厉害,我用得着逃吗?”
舒夜沉默。蔚蓝的天空上朵朵白云随风飘浮,悉数倒映在他眼中。略显轻佻的桃花眼此刻竟是那么沉重。
许久,他才道:“不是每一次都这么幸运的……”
未央心中一凛,浮起不安,趴过去挨着他问:“什么意思?”
舒夜本是躺着,她坐着,此刻她忽然凑上来巴巴的看着他,倒有些女上男下的味道。舒夜看着眼前这张战斗过后更显英气的俏脸,心念微动急忙别过脸去——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想着儿女情长!
再醒来,耳边有树叶被风吹动的沙沙声。
花未央眼开眼,入目一片绿色,显然是在下坠的过程中被树枝给挂住了。还好还好!不至于被砸成肉酱!花未央吁一口气,忽然觉得身下没有树枝的咯肉,而是很柔软很柔软!低眸一看竟是舒夜!
舒夜身下是两根粗壮的树枝交错在一起,如网兜一样接住了他俩。舒夜已经然昏迷,脸色苍白得接近透明,连眼皮上细小的筋脉都清晰可见。脸上有几道刮痕,几片树叶落在他凌乱的发上。但都成这样了,这厮还紧紧的抱着她,这般意志力非常人可比。给他点一万个赞!
不过——
目测此树距离地面约七八米,地上碎石嶙峋,不远处是潺潺的河流。她一个人跳下去不成问题,但是带着他一起,铁定会摔在那堆碎石上,少不了皮肉之苦。
花未央惆怅的向下看看:带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安全着陆也太难了!
花未央用力掰开舒夜的手,重新寻了根树枝蹲下,假惺惺的打商量:“喂?两个一起下不去,不如我把你推下去,我自个儿跳下去?”
其实她只是说说,因为一个昏迷的人是不可能回答她的。
“好。”
意外的,舒夜虚弱的睁开了眼。
“啊?你醒了?”花未央被吓了一跳,险些从树上掉下去。
才一动嘴,一股殷红的血丝就顺着唇角流了下来,舒夜躺在树枝上,竟是苟延残喘的样子!
花未央脸色大变:“你这是怎么了?问天的反噬这样厉害?”问完了,她忽然想到什么,赶紧往自个儿身上搜罗一圈,却只找到一小包金创药。
清月怎么不多备点儿有用的?这些毒啊针啊的有毛用?
“别找了,没用的……”他闭了眼,在树枝上躺了一会儿,才重新睁眼,缓缓道:“有多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