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中顿时懵了。
十六,竟然亲了我,亲了我这个老婆婆。
这一瞬间,我脑中冒出来的一念头:十六傻了,不,是疯了!
其实我也傻了,忘了自己眼下装的是七老八十的婆婆,瞪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十六。
距离极近,十六的眼睛亮亮的,里面好似燃烧着两簇火焰。看到我的样子,他的黑眸微弯,带了几分笑意。
他放开我的唇,柔声道:“乖啦,闭上眼睛。”他的声音,低低而来,丝丝而入,很温柔很宠溺。
我一动不动,干嘛让我闭眼睛啊。
十六又笑了,黑眸微弯,伸手捧住我的脸,再次锁上了我的唇。
唇上柔软温热的触感,让我有一种触电般的感觉,那种麻麻酥酥的感觉一直从唇上传遍了全身。我脑子里嗡嗡的,好像有无数个小人在不停地跳舞。
嗯,这种感觉,怎么这么……这么好。
我呆愣愣地任他为所欲为,一直没有反应,隐约感觉到十六的舌好似要撬开我的牙关。
这一瞬,我清醒了过来,伸手狠狠推在十六的胸前,一把将他推开。
“你……你……你要干嘛……”我伸手指着他,语无伦次地说道。
一边说着,一边狠狠地伸出袖子擦我的唇。
哎呀,他怎么能亲我,怎么能!
十六转眸看着我,黑眸中一片迷离,似乎还陷在啥美好的事情里没出来,衬得俊美的脸愈加诱人,明显一副欲求不满,没吻够的样子。
但是,他看到我狠狠地擦嘴,黑眸逐渐清亮起来。
“你不喜欢?”他低低柔柔地问道,优雅的声线里带了一点点说不出的寂寥。
“我……”其实这种感觉并不讨厌,但我怎么能和一个非礼了我的人说。
“那你是喜欢那个人了。”十六眸光复杂地说道。
哪个人?
我不知道十六在说谁,但是被他岔开了话题,差点忘记他非礼我。
我拿起桌上的拐杖敲了敲,摆出一副长者的架势,正色说道:“十六,婆婆我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不知道?我到红袖楼是有要事,不是外面流传的那样。你听到外面那些流言,首先是应该为婆婆我辟谣,这事关我们西江月的名誉,而不是跑到我这里来胡闹。念在你跟了我这么久,今夜之事,婆婆我不和你计较了。你……下去吧!”
我一番大道理说下来,十六依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黑眸中笑意却愈来愈浓。
我莫名其妙。
又笑!
以前木呆呆的十六怎么这么爱笑了。
敢情我说了半天,他根本不理会。
我敲了敲拐杖,正要长篇大论继续训诫。
十六忽然举起了手。
等我看清他手中拿着的东西后,我张开的嘴便再也合不住了,我伸手一摸自己披散而下的墨发,一张老脸也慢慢热了起来。
十六手中拿着的是我的白色假发。
才让你见笑了。”
看来,狐狸已经按捺不住将我的身份泄露了。
阿锦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狐狸,笑道:“现在看来,你们两个,其实很像。”
我撇嘴道:“我比他好看多了。”
狐狸眯眼瞧着我身上暴露的衣裙,冷声道:“瞧你这副样子,速速离开这里。”
“不行,我还有事要做,我得整治个人再走,就是想不起来怎么整他。”我蹙眉道。
“哦?”阿锦挑了挑眉道,“究竟怎么回事,我给你出个主意,整人我在行。”
我眨了眨眼,拉了阿锦到旁边的屋子里去。这时候,红袖楼的姑娘都在下面瞧热闹,没人在屋内待着。我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阿锦笑了笑道:“这很简单。既然这人这么拽,我们就……”
我越听越好玩。
狐狸从哪里找的这么一妙人,真是和我太投缘,太可心了。这时候再看她,真是美若天仙,越看越耐看啊。
再扫一眼狐狸,我心里暗道:哥啊,妹子我深深地为你以后挨整的日子默哀。
狐狸对于我们两人的窃窃私语很感兴趣,他似乎也颇看不惯恶狼录的拽样,也没阻拦我们,只是嘱咐我们小心点。
我使了不少银子,从外面悄悄雇了一个人给我弄了点洗脚水,再让他们在水里加了点料,给恶狼录弄了一桶“沐浴香汤”。这料嘛,有牛废、鸡屎、马尿……为了掩盖气味,还在上面飘了几片花瓣。
最后,我捂着鼻子提着“香汤”上了恶狼录所在房间的屋顶。
揭开一块瓦片,我俯身看了一眼屋内,见他正坐在床榻上打坐运内力,似乎想逼走体内的凝肌粉。
室内灯火黯淡,但是恶狼录所坐之处不知为何却让人感觉很明亮。或许是因为他这个人太耀眼的缘故。他虽然不能动,但是半开的窗子里有风吹入,将他身上华美的宽袍吹得随风飘荡,很有几分飘逸出尘的感觉。
我轻叹了一声,十分替他身上这袭华服可惜。
我捂着鼻子,慢慢将桶倾倒,朝着恶狼录头顶上泼了下去。
恶狼录根本不能动弹,所以被我泼个正着。
我舍不得马上离开,将桶丢在一边,趴在屋顶上,欣赏着恶狼录的惨状。
哎,怎生一个凄惨了得。
头顶一堆牛粪,唇沾一块鸡屎,黑衣上还戏剧性地洒满了片片红花瓣,这样子,艳丽得很,自然也臭得很。
我使劲捂住了嘴,强忍住笑意,方没有笑出声来。
恶狼录显然也傻了,似乎根本没料到会天降“香汤”,饶是他再镇定,也呆愣了一瞬,半晌似乎方反应过来,使劲地仰起了头,朝着屋顶看了过来。
我是隐藏在暗处的,况且,屋顶上一个小小瓦片掀开的空,他自然是看不到我的。但是,我却能感受到他锐利阴冷的目光,似乎已经穿透了屋顶,落在我的身上。
我顿时吃了一惊,想不到他已经能仰头了,看来,过不了多大一会儿,他身上的凝肌粉就要解了。
本打算再多欣赏一会儿的,但是,生怕他恢复了行动来找我算账,于是我决定离开。
临去前,我幸灾乐祸地吹了声口哨,不忘笑眯眯地粗着嗓子用嘶哑的老妪声音道:“香汤天上来,馥郁花飘香,愿君多享用,此物最销魂。公子,老身告退了,你慢慢享受吧。”
然后我拍拍手,慢悠悠地从屋顶上飘身离开了。
?我猜想今晚恶狼录肯定会洗澡洗得脱一层皮,一想到方才他那囧样,我就乐不可支。
狐狸和阿锦在红袖楼外等着我,看到我出来,狐狸皱眉道:“走吧,你也出了气了,万不可再招惹人了。”
“他差点要了我的命,还差点害得我名声尽失,我这样对付他真是便宜他了。”我颦眉道。
“妹妹说的是,对这种人就不能手软。”阿锦眨了眨眼睛,笑道。
狐狸看了看阿锦,又看了看我,颇无奈地摇了摇头,对我道:“你可知此人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