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麦色的肌肤和黑葡萄一般漂亮的眼眸,却有着南朝女子纤弱的身姿。
花著雨倒是没想到,安小二会找到这样一个尤物。
因之丹泓在西疆战场上为她抚琴时,脸上总是蒙着面纱的,是以,她的容貌和赢疏邪的容貌一样,也是极其神秘的。对于神秘的事物,人们总是会乐此不疲的猜想,譬如,赢疏邪的容貌,就有两个极端的猜测,一种是极丑,一种是极美。
对于丹泓,也有好几个猜测,其中一个,就是说丹泓其实是西凉的女子和南朝的将士所生的,是以,生下来不被西凉人所容,便被弃之南朝。是以,说丹泓是有南朝人的气质和西凉人的容颜。
没想到安小二够本事,真寻到这样一个女子。而且,他让这女子穿白裳,真是绝妙,因丹泓是一袭红裳的,故意穿白衣,真中有假,假中有真,倒是容易让人信以为真了。否则,直接穿红裳,或许会被人一眼识穿。
方才的那首曲子,其实,谈不上多么动听,这个花名黛眉的女子的琴技,终究比丹泓还是稍逊一筹。但是,这不妨碍那些恩客的竞价。
黛眉朝着高台下福了一福,立刻便有人开始竞拍。
先是有人叫五十两,接着是一百两,不一会儿便飞快地攀升到了三百两,和第一位女子细腰的价码相同了。便在此时,厅内有瞬间的静谧,鸨母以为再无人竞价时,就听得二楼左侧的雅室中,有一个人高声喊道:“我家公子,出五百两!”
方才的价码,不过是十两二十两的攀升,而这个人,一下子从三百两叫到了五百两。五百两,这个价码,够普通老百姓一户人家一辈子的花销了。而这五百两,却不过只是买这个黛眉一夜。这个价码,是眠月楼有史以来最高的价码了,这个黛眉虽然很漂亮,但是,值这么多吗?
所以,此语一出,众人都回首向二楼左侧的雅室望去,只见门口垂挂着一道描画着兰草的竹帘,帘内,影影绰绰的灯火,很暗淡,外面的看不到帘内,而帘内的人,却能清清楚楚地看到帘外的情景。
皇甫无双一听价码攀到了五百两,即刻也兴奋了起来,眯眼笑道:“有趣,有趣……”
“殿下要不要也凑个趣?”花著雨低声说道。
“先看看情况再说。”皇甫无双眨了眨眼说道,“这女子虽然生得不错,但哪里及得上婉儿,怕是连我们宝儿也及不上。小宝儿,你若是女子,怕是到了那台上,竞价会更高!”
花著雨闻言淡淡笑了笑,道:“殿下说笑了!”
就在众人以为这个出价五百两的人得了黛眉姑娘时,二楼右侧的一间雅室内有人喊出了一个价码:“六百两!”
这件雅室恰好和方才那间雅室相对,也是一副竹帘遮在门口,令人看不清屋内情况,就连那喊话的下人也是在帘内喊得。
六百两,这肯一掷千金的人,还真是不少啊。台上的鸨母也激动的不知如何是好了,就连那黛眉姑娘,黑葡萄一样的双眸中,也闪着亮晶晶的光芒。
看样子,这两个人都是对黛眉势在必得,不知这价码会攀升到多高呢!
“七百两……”
“八百两……”
“九百两……”
价码一百两一百两地攀升,左右两侧雅室内的人互不相让,众人的头也是随着喊价声左右转着。丹泓要是晓得她这么值钱,会不会笑死!
皇甫无双看到竞价是如此激烈,黑眸中顿时有些疑惑,他轻声问道:“你们看,这个黛眉长的很美?我看也不怎么样啊,怎地这么值钱?”
吉祥忙趋身凑到皇甫无双面前悄悄道:“公子,奴才看出来了,这个黛眉姑娘是有问题的,所以那些人才争得这么激烈。奴才听说过,赢疏邪手下有一个抚琴的姑娘,弹得一手好琴。这个黛眉,方才抚琴时,您可曾注意那几处杀意凛然的音调?虽然刻意掩饰了,但还是被有心人听到了。她又是西疆来的,所以,这些竞价的说不定就是那些悄悄寻找赢犯的人。”
皇甫无双闻言脸色沉了沉,道:“这么说,他们是想通过这个黛眉,找到赢犯?”
吉祥点了点头。
花著雨倒是没想到,这个吉祥竟然也能听出方才曲子中的杀意,平日里看他总是低眉顺眼,甚少言语,竟然也通晓乐音。
就在说话间,右侧雅室中之人又喊出了一千两的价码。
?真是名副其实的一掷千金,此时,大厅内再无人说话,皆是屏息支着耳朵听还能高到哪里去,估计此时就是一根针掉在地上,也是能够听见的。
便在此时,只听得一道懒散而疏狂的声音淡淡说道:“一千两零一文。”
短暂的寂静后,“噗”地一声,不知哪位客人口中的茶喷了出来,喷到了前面客人后背上,那客人跳着脚起来咒骂。但是,众人却谁也没有去关注他们的打闹,都回首去看这出价一千两零一文钱的可爱客人是哪位?
众人皆想,这个黛眉今夜真是走运了,这么多出手阔绰的人竞价。
花著雨万万没有想到,对赢疏邪感兴趣的人会这么多。那一夜,花著雨便交代安小二让他悄悄放出风,说是从西疆来的一批女子中,有一个抚琴极好的,没想到,闻风而动的,会有这么多人。
大约,那些竞价的也没有料到事情会这样。
花著雨随着众人的眸光,看向喊价的人,那个人是坐在大厅西北角处的,一袭亮珊瑚色的锦绣华服,袍子上绣满了一枚枚金色的铜钱。这身衣服,倒是和眠月楼的灯红酒绿极是搭调。男子一张脸俊美不凡,极是高雅。只是那双美丽的桃花眼,却是放着光地盯着台上的美女,有一种狂野惑人雌雄莫辩的美。
花著雨忍不住凝了凝眉,这个人,竟然是东燕的瑞王斗千金。
这个人是不是有毛病,上一次在北朝向她求亲,现在又来这里竞价。而且,不是东财神吗,有的是钱,竞价居然只比前者多一文钱,也不怕别人笑话。
皇甫无双也识得斗千金,看到了他,冷冷哼了一声,道:“呵,今夜的事情,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公子,您要不要也喊个价?”吉祥小心翼翼地问道。
“且等他们争到最后再说!”皇甫无双扬了扬眉说道。
二楼雅室内的人仍然在不停地竞价。
“一千一百两……”
“一千二百两……”
“一千二百两零一文……”
斗千金总是比别人多一文,而且,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
众人都在疑惑着今日这竞价会高到什么程度,就在这时,只见一个龟奴匆匆忙忙地跑了上来,在台上的鸨母耳畔说了什么,那鸨母脸色顿时变得惨白,也不顾正在竞价的客人,竟然摇着肥胖的身子下了台。
“出什么事了?”眠月楼内的客人哪里肯放过她,有人拦了上去问道。
“哎呀,那个天杀的黛眉跑了,这么多银子不赚,她跟着一个人跑了。”鸨母见瞒不过,拍着大腿哭喊道。
“跟着谁跑了?”有人问道。
“听说是一个戴面具的人!”鸨母哭丧着一张浓妆艳抹的脸。
戴面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