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要看看,花著雨到底要做什么。他回身,命令从身后的亲卫中选出三十名嗓门大的兵士,交给花著雨调遣。
花著雨率领着三十个兵士,沿着高坡向下走了几步,低声交代了他们几句,那三十个兵士便得令去了。
不一会儿,在三大部落的队伍中,便听到有人在喊叫。
“快跑啊,萧胤的援军到了。”
“我们被包围了。”
“夜狄杀过来了!”
叫喊的声音此起彼伏,声音很大,显然扯着嗓子喊得。
萧胤凝眸看去,隐约看清其中几个正是刚才派出的三十个兵士中的,不过此时身上穿的可不是北朝的军服,而是三大部落的军服,想必是从敌人死尸上剥下来的。
?敌人的兵士听了这话,明显受了极大影响,冲杀的劲头顿时锐减,有的甚至开始逃窜了。
其实,图尔哈也并非笃定夜狄不会来援助,此时听了己军后方的叫喊声,心中也惴惴的。但是,他却知晓战场之上,绝对不能自乱阵脚,立刻大吼道:“谁若是后退,斩无赦。”
可是,似乎已经没人听他的话了,原本就军心惴惴的己方队伍听到呼喊声,便慌了神,已经开始溃退了。
更糟糕的是,就在此时,又是一声炮响,东南方雪尘滚滚,又一队骑兵纵横杀了过来。
这又是哪里来的援兵?
图尔哈实在是想不通。
花著雨和萧胤站在高坡上,却是瞧得清楚。
这队骑兵正是张锡的队伍,显然在河羌族老窝已经得胜了,赶在日出前回来了。但是,这部分队伍昨夜经过两场酣战,又夜行五百里,确实有些疲惫了。但是,吓一吓敌军的威势却还是足够的。
北朝的兵士在达奇的带领下,振奋了起来,愈杀愈勇,将已经溃退的敌军杀的七零八散。
三大部落的兵士见己方被前后夹击,大势已去,终于节节败退,近两万人便在溃逃中自相践踏。两万多人的兵马到逃了出来,也就只剩了不到一万。在图尔哈的带领下,仓皇逃去。
虽然最后北朝兵士并未生擒图尔哈等部落的首领,也并未全歼敌军,但这一战却是胜了。
第二日,据探子回报,图尔哈回到河羌族,才知悉老窝被端了。而他的长子携受伤的妻子逃命到珂尔库部落,却在珂尔库部落暴毙。也因此,河羌部落和珂尔库部落反目成仇,自相残杀。
这也是花著雨为何要张锡不伤布图却重伤她妻子的原因,因为她那日听回雪说,珂尔库和河羌族联盟,是因为联姻,珂尔库首领的小姐嫁到了河羌族族长图尔哈之子布图。然而,两人却是不合。因为那小姐原本有心爱之人,且是他们本族中人。如此,无伤的布图携重伤的妻子到了珂尔库,有人自然不会放过他。
第三日,朵森部落首领率军离开了河羌族,由此,三大部落的联盟彻底瓦解,再无法威胁到北朝。
第四日,萧胤对三个部落逐个包围,收复了三大部落。
自此,整个塞北,都已经在北朝的统治之下,再也没有了部落间的纷争。
一场冰天雪地的倒春寒也随着战事的消弭而过去了,积雪开始融化,草原上处处都呈现出绿意来。
萧胤打了胜仗,统一了各部落,皇上龙心大悦,赏赐了萧胤诸多物事不说,还下令在那幕达大会上,举行盛大的庆典活动来庆贺。
那幕达大会是北朝很重要的一个节日,大会上不仅有赛马、射箭、摔跤等比赛,还有各个民族的歌舞表演。北朝已经逐步汉化,一些民族已经改为汉姓,但是在那幕达大会上,却可以摈弃汉话,汉名,汉服,着民族服装,为所欲为。
花著雨自从回到了太子府,就再度住在偏殿内,无事不出门。所有的庆贺,什么那幕达大会,她都没有丝毫的关心。
但是,这一早,萧胤却派回雪送来了一袭胡服,说是要她在那幕达大会上穿的。
花著雨没想到萧胤会让她去参加这个大会,在府里闷了多日,想着出去见识一番也好,便在回雪的帮助下,穿上了那身胡服。
北朝贵族的胡服极为华美,白色交领右衽开衩长袍,上面用银线和淡绿丝线绣满了重重花叶,彩绣衣领,胸前对襟之上有明暗相间的金丝绣纹。长袍开叉处,露出里面粉色的彩绣百褶裙,腰侧配一条月白色鎏金宽带。
头饰也极是华美,是莲蕾形花钗冠,上面缀着宝光莹然的软玉。回雪先是将花著雨的长发中分,梳成两条光滑的辫子再盘成漂亮的发髻,然后,再戴上花钗冠。
萧胤似乎知晓她不愿以真面目见人,送来的钗冠前面饰以珠纱,戴上后,半掩了脸庞,只露出半截尖尖的下巴。
衣衫穿戴完毕,回雪凝立在花著雨面前,半晌不发一言,良久才说道:“丹泓,你真是太美了!”
花著雨随着回雪从偏殿内走出,霞光给她纤细的身姿笼上一层淡淡的嫣红,衣衫翩飞,她整个人就像是晨光中一朵待放的芙蓉,那种清柔绝丽的风姿穿越无边繁华而来,令她不似尘世中人。
甫一出门,就看到萧胤在院门口的马车旁负手而立,他似乎已经在那里站了很久,肩头上落满了一片片的残红碎绿。
他今日也穿了一袭胡服,玄色的衣摆上滚着金边,极是贵气。一头墨发分股结成发辫披散在脑后,如墨色流泉,为俊美的他增添了几分野性之美。束发的丝带镶着点点金珠,将他的面孔衬托的犹如神祗一般。
听到脚步声,他回眸望向她。
俊美的脸上神色沉冷如冰,然而深紫色的瞳眸却一凝,眸底,好似燃起了火,极是炽热,好似要将他面上冷然的表情烧融了一般。
花著雨被他这样炽烈的目光看得心头一滞,顿时有些着恼。她朝着萧胤淡定地施了一礼,便绕过他身后那华丽的马车,到一侧的马房里牵马去了。
待得她和回雪骑马驰走后,向来不多话的流风在萧胤身侧叹息着说道:“丹泓姑娘,今日一定会成为我们北朝的草原之花。”
萧胤伸手从头顶的树枝上摘下一朵花,在手中随意把玩着。
“以后,不准你们评价她。”就算是夸赞也不能。
流风瞧了一眼萧胤的神色,见方才还心情甚好的殿下忽然间好似恼了一般,他慌忙抬头望天,一句话也不敢再说。他有些搞不懂,殿下怎么说了这么孩子气的一句话。
萧胤伸指轻轻抚着手中花朵丝绒一般的花瓣,唇边,勾起一抹笑意。
冰蓝色的天幕,轻纱般的流云,几只草原雕伸展着翅膀从云中缓缓盘旋而过。明媚的日光洒在一望无垠的草原上,积雪初融的草原,如同一卷新展开的画卷,透着清新而大气的壮美。
花著雨骑着胭脂马随着回雪来到雪山脚下的塔尔湖畔时,那里,已经是热闹非凡。穿着各色民族服饰的北朝人遥遥看去,就如同草原上会走动的花朵一般,美轮美奂。
花著雨在回雪的陪同下,很快在看台上落座。不一会儿,北帝便携同后妃们坐着车撵过来了,身后尾随着朝中的大臣们。
花著雨抬头瞧了一眼从未见过的北朝帝王萧乾,只见他容貌俊朗,年轻时也应当是一位惹得草原女子尖叫的俊男。只是岁月不饶人,他确实老了,目光虽精厉,但是眼角眉梢却有疲态渐显,似乎精神不大好。他一落座,便惬意地靠在了椅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