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轻笑突然响起,众臣循声望去,见发笑之人竟是夜三王子,他剑眉凤目发如墨洗,长身玉立如仙似妖,端的是少年绝色倾世无双,但正气浩然的朝服却掩不住他一身邪肆之气,与这肃穆的朝堂格格不入。
说起来这夜三王子从小云游四海,回京数月来也是不学无术,太师为他求来一个闲职,他也是三天打渔两天晒,连早朝都是时来时不来,夜王爷一世英明,竟然生出这样纨绔的子嗣,不知多少人暗地里嘲讽,没想到他荒唐的竟敢当庭发笑,真不知该说他是年少无畏还是不知所谓。
夜凤邪丝毫没理会他们神色各异的视线,径自又笑了几声,道:“皇上圣明神武,诛灭晟王之际,震慑景王惊惧胆怯,如今更是一举灭除景王,皇上威名传遍昭月,堪比古之圣贤君主,定然令诸王心服胆服,昭月安定强盛千秋万代!”
众臣惊讶的发现皇上脸色虽然还是不好看,但怒气似乎消失了,一边本能的跟着一齐山呼:“昭月安定强盛千秋万代!”
夜凤邪接着道:“微臣愚见,景王虽有谋反之心,但近两年已心生胆怯,断然不敢在天子脚下串通重臣,连景王这样的骁勇之将都怯弱于皇上的威名,周尚书这样的文臣就更不敢生出异心,而且有娉婷郡主作证,娉婷郡主既然能大义灭亲,就不可能为了儿女私情包庇周家,周尚书应当是无辜的。”
“再则,”夜凤邪又是一声轻笑,“骠骑将军憨直,特意把景王临终之言禀告皇上,但显然这是景王故意挑拨离间,欲使君臣不和,断皇上之臂膀,用心阴毒,断不可信!”
“三王子所言正是!”君习珅忙道,“夜太师和卫国公、滕元帅、雪宁侯都是两朝元老,万不可能有异心!周尚书也对父皇忠心耿耿,是冤枉的!”
夜太师、卫国公几人都连忙喊冤表忠心。
元帝沉吟,片刻后道:“景王挑拨之意昭然若揭,朕自然不会相信,传令下去,将周家满门无罪释放。”
君习珅顿时大喜,连周家都被无罪释放,他也很快就能获得父皇原谅!
君习玦皱了皱眉,很快又松开,诛景王,灭周家,使父皇怀疑君习珅,这三个目的只圆满完成了一个,周家虽然得以保全,但父皇显然没有让周成科官复原职的意思,对他已无影响,至于君习珅,君习玦瞥了他一眼,想要彻底获得父皇的原谅,还需不短的时间,足够他再一次计划了!
娉婷说完那些话,整个人脱力的往地上一跪,气势萎靡到了极点,错过今日,她或许再也没有报仇的机会了,但是她不得不放弃。
那只长命锁是娘熔了自己的金镯子给小侄儿打造的,小侄儿是哥哥唯一的孩子,哥哥遭遇不测前派人把他送出去,后来就下落不明了,她一直以为小侄儿也已经不在人世,没想到小侄儿竟被二皇子劫去了。
娉婷心中自嘲一笑,看来二皇子早就在算计她了,她甚至怀疑那只狐狸精攒掇父王害死娘亲和哥哥,是不是和君习玦有关,可是现在想再多也没用了,她掉入他的陷阱,而且已经没有翻盘的能力了。
元帝冷着脸看着娉婷:“你说的可是真的?”
娉婷以头碰地:“臣女不敢欺瞒皇上,周大人真的是冤枉的!”
“郡主之前说周家与景王勾结,现在又说周家无辜,”卫国公道,“如此反复无常,谁知你说的哪句是真!”
“话不能这么说,”夜太师道,“郡主之前已经说了,经过一次生死大劫,已经幡然悔悟,所以把真相告知皇上,可见周家真的无辜!”
“正是如此,”夜王爷接口道,“周家若非真的无辜,郡主又何必冒着欺君的危险为周家澄清,还请皇上明察,还周尚书一个公道!”
君习珅紧跟着站出来:“父皇,景王既然意图谋反,又怎会把此事宣扬的尽人皆知,连郡主身为景王的亲生女儿,都是前不久刚刚得知,外人就更不能知晓了,儿臣相信周尚书并不知晓,请父皇明鉴!”
君习珅与其说是为周家求情,不如说是为自己开脱,娉婷没有供出君习玦,让他很失望,不过若是父皇肯宽恕周家,对他的怀疑也会一同消淡的。
君习玦显然也明白这一点,道:“父皇,娉婷对周家少爷一往情深,即使知道周箫命不久矣,依然痴心不改,父皇不若就看在娉婷的面子上,饶恕周家吧。”
君习玦明着求情,实际暗指娉婷因为儿女私情为周家求情,立刻就让元帝原本微缓的脸色又阴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