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圣上这番举动,这望仙台上气氛便着实有些紧张肃穆起来,崔皇后崔泽芳不由斜眼暗暗挖了李盛一记,李盛接了她的眼风,微微笑了笑,又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先离去了。
今日月色极美,映照着望仙台上清辉华耀,圣上李盛离去后,崔皇后便轻言细语的将诸人安抚夸赞了一番,话里话外都是叫诸人只管安心,大家的好事这两日便能定下来的意思,望仙台上的气氛这下顿时轻松愉悦了起来,有那家世好胆子大的小娘子们纷纷出列拜谢赞颂娘娘,其他人也是相视而笑,面露喜色。
这也难怪她们,要知道这眼看着就要过年节了,按理说早就该定下名单,大家也好回家过年,再准备来春的婚事,总不好大过节的还把人拘在宫里吧。
玉华又在席上坐了一会儿,见众人目光不再集中在自己身上,便悄悄起身,示意身后的宫人自己要去趟净房,谁知她刚带着宫人出了大殿,身后便有人疾步跟了上来。
“五娘,你等等我,我有话要和你说!”
一听这个声音,玉华心中一声长叹,便不由慢下了脚步,她缓缓扭过身,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四娘已经被小喆和小康两人拦住了,她脸上神情极为焦躁,似乎强忍着才没动手去推开她二人。
玉华定定望着四娘半响,便开言说道:“两位姐姐,请让四娘姐姐过来吧,五娘正好也有话要和四娘姐姐说呢。”
小喆犹豫了一下,便和小康两人让到了一边,四娘满脸的惊喜,几步便来到玉华身边,牵了她的手,四处张望了一下,指着大殿外一座旱船道:“五娘,我有要紧事要跟你说,咱们去那里说话吧。”
四娘语声十分急促,一双冰冷的小手死死握着五娘的手不放,眼睛紧紧盯在她脸上,仿佛生怕她又要反悔不理自己了一样。
小喆一听四娘这话便急了,连忙上前躬身一礼道:“启禀五娘,现下更深露重,两位小娘子有什么体己话要说,还是回殿里慢慢倾谈为好。”
一听小喆这样说,四娘的手下便是一紧,玉华扭头看她,见四娘一双圆眼中满满都是哀求之色,仿佛随时就会落下泪来,玉华心中一软,知道自己是弄错了,四娘看起来性子懒散,骨子里却是个慕恋情义的人,自己只想着一味的冷落她以此疏远,还不如早早与她将狠话说清楚了,才能彻底断了她的念想。
当李盛将那李纪从永昌坊抓了回来,告诉他要将那伊川县县主许配于他时,李纪一副又惊又愧的样子,好说歹说抵死不从,后来还是李济民拉了他出去,兄弟两个一起到万妙阁喝了个酩酊大醉回来,那李纪才终于松了口。
李盛自得了他点头,就一刻钟也没耽误,马上两道圣旨发到了永昌坊,先是封了那李纪为彭城郡郡公,又赐号定国,第二道圣旨则是赐婚了定国郡公那伊川县县主,与此同时,另一道赐婚圣旨也到了永嘉坊安国郡公府上。
除了将伊川县县主赐婚给了李纪,原本也要定下的各秀女归宿却并没有同时颁旨,知道点内情的人自然都猜出了原因,这伊川县县主原本是定给太子的,现在突然换了人,恐怕其他秀女的归属也要随之重新布局一番了。
不知道为何,这长安城内很快便传出一个流言来,说是之所以将伊川县县主赐给了那定国郡公,是因为那李纪于宫廷盛宴上对她一见倾心,当场就失了仪态,闹得事情不可收拾,圣上无法,只好将县主赐给他遮丑万事。
这一下子,长安城里惯爱看热闹的人可算是有了话题,这李纪“喜丑厌美”的名声顿时就成了一个大笑话,那少年纨绔们纷纷将其引为知己,什么厌美,天下哪有男人会厌美的,不过是还没碰到真绝色而已,这不,遇到了那伊川县县主,连那纪疯子也立马现了原形。
待李盛听到了这话,顿时龙颜大怒,将两个小的皇子叫来狠狠训了一顿,责问可是他们泄露了消息,李佑国与李承隆都大叫冤枉,说自己不曾将腊梅宴那晚的事情与外人多说一个字,李盛见他们神色不似作伪,又怀疑是当时伺候在旁边的宫人们所为,便打算要好好清理责罚一番,最后还是被太子李济民给再三劝住了,太子说这闹的越大反而越发坐实了那传言,反正如今已经赐婚了,任别人传去又有何妨呢,这说李纪好色,不是也比说他疯魔要更好些吗?
这太子显然说的极有道理,圣上长叹了一口气,总算平息了点怒气,他想了想又皱眉说道:“朕倒不是怕别的,只是以那纪哥儿的脾气,朕怕他万一羞恼起来,又要闹出什么事情来。”
李济民听了这话,脸上神色顿时有些微妙起来,他沉默了半响才轻轻咳了一声说道:
“父皇实在无需太过担心了,儿臣看这两日纪哥儿的心情仿佛好的很呢,成日里进出脸上都带着一个不明所以的傻笑,父皇何尝见过他这个样子呢?”
圣上李盛听了这话,回想了李纪这两日的表现,不由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点了点头说道:
“这倒也是,民儿你说那些闲人有多可恶,之前硬是把纪哥儿的脾气给传言的那么古怪,你看看现在,不过也就是个娶了俊俏媳妇就乐开了花的傻小子而已,呵呵,我实在不该这么早就放他回府去的,难得看到这小子一脸傻相”
而那储秀殿里,秀女们知道了这消息也是炸开了锅,不管掌事宫人如何再三管束,可还是挡不住到处都有人在偷偷议论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