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徐蔓,就是大夫人,心中也十分难过。她的丈夫才是侯府的世子爷,是侯府的继承人,她才是大妇,她的女儿柔柔才是正经的长房嫡出。
怎么如今得了这样的好机会,却只叫了三房的去?
大夫人越想越气,等晚上大老爷回府后,少不得又抓着大老爷大吵大闹一番。
大老爷昏庸无能,前程上并无什么建树。不过是靠着老侯爷,谋了个闲差事。天天游手好闲的,没个正事就算了,偏还喜欢沾花惹草到处惹风流债。
以前年轻的时候也就罢了,可如今都老了,却还狗改不了吃屎,大夫人心里真是恨恨的。
其实现在想来,大夫人是后悔的。想当初谈婚论嫁的时候,其实家里祖母母亲给她说的是老三。只是那个时候她小,不懂事,觉得一个侯府的三子有什么好的,哪里比得上可以继承爵位的世子?
再加上那时候徐敬笙还年轻,稚气未脱,也还没闯出什么名堂来。所以,大夫人便更是瞧不上了。
后来她嫁来侯府不久,老二老三接着娶妻。
她的夫君只头三个月还算老实,夜夜宿在她房里。后来日子久了,他便渐渐露出了本性。
而三房那边呢?
老三不但渐渐有了实权,且房里头别说妾了,竟是连个通房都没有。老三那媳妇就是一个草包,除了长得娇美些,论出身跟魄力,哪里比得上她?
偏她有那样的好命!
大夫人日子过得越不好,她就越后悔。常常也会想着,若是当初听了父亲母亲的话,那该多好。
见爹爹娘亲又吵架了,徐蔓才赶紧拿帕子擦了擦眼睛。之后,去母亲房里。
大夫人见女儿眼睛红红的,指着大老爷说:“你但凡有点本事,你闺女何至于这样委屈?她哪里比不上大姑娘?如今大姑娘有的她反倒是没有了,除了怪你,还能怪谁?”
大老爷被指着鼻子骂,蹭的来了火。
“你个悍妇!你敢骂我。我……我告诉你,你再敢说一句,我可是要动手打人的。”
“你打啊,你倒是打啊。”大夫人平时端庄肃穆,这会儿子被气疯了,什么形象都不要了,“你还有脸?清水胡同里藏了个什么人,你是自己去公公婆婆那里说,还是我去?”
大老爷一听,立即就怂了。
忙哄着大夫人道:“你何必生气?进宫有什么好的,宫里是非多,那丫头又蠢又笨的,说不定还得得罪谁呢。”
大房这边闹着,三房那边尹氏也十分担心。
“不知道皇后怎么就喊你进宫去了,这也不知道是祸是福。娇娇,宫里可不比咱们府里,你可得小心着些。”尹氏一边吩咐丫鬟替女儿收拾衣物,一边絮絮叨叨念叨着。
徐彦说:“您就放心吧,这些日子我在家,太子殿下知道了,势必要找我一起习习武对对弈。到时候,我寻个理由求求太子,也在宫里多住些日子。”
她今天帮了凤姨一个大忙,若是说出来,爹爹娘亲他们肯定会夸自己已经长大懂事了。
可是央央却并不愿意说。
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还想像从前一样任性。她才不是真心想帮大坏蛋缝补衣裳。
她当时听凤姨说,那身料子名贵得很,乃是宫里的皇后赏赐给嬴王府的。皇后会不会怪罪嬴鸿,她才不管,她只是怕会牵连彩衣轩,会牵连凤姨。
所以,即便那个人是嬴鸿,她也还是闷着头帮了这个忙。
只是央央心里却有些怄气,他是顾家的仇人,也是她的仇人。可如今她却帮了他,她怎么对得起顾家?往后再见到老夫人他们,她指定没脸了。
所以,央央根本不想提这件事情,只巴望着不提就能忘掉才好。
可偏偏尹氏怕女儿又犯错,紧张得不行,一直追着问。
旁边徐敬笙也看向女儿:“是不是又给你凤姨添乱了?”
央央近来鲜少出门去,只呆在自己房里干活做事。她没什么出去玩耍的心情。可越是闷在家里,其实越对心情不好。
现儿明明做了好事,却被父母怀疑是不是又闯祸,央央心里更加不舒服起来。
“怎么在你们心里……我就只是那种会添乱的?你们若是爱这样认为,那我便是。”央央气得哭了,也不想吃饭,只将碗一推,就转身往自己屋跑去。
尹氏跟徐敬笙相互望了眼,皆没说话。
红玫朝着主子们俯身请了个安后,说:“老爷夫人,您们可冤枉姑娘了。是凤老板铺子里出了事儿,嬴王府世子爷的一件衣裳,叫蜡烛的烛油滴破了一个洞,那可是宫里头赏赐下来的料子。多亏了姑娘手巧,可帮了凤老板一个大忙。”
“奴婢去看看姑娘去。”
说罢,红玫又一俯身,这才追着央央去。
尹氏望着丈夫:“这孩子……这不是好事吗?怎么不肯说。”
徐彦道:“大妹对嬴鸿之恨之入骨,此番却不得已要帮这个忙,想必她自己心里怄得很。”说罢,搁下筷子,起身抱手说,“儿子去瞧瞧她。”
经儿子这么一说,尹氏才觉得,这回的确是冤枉女儿了。
尹氏怕女儿会气坏身子,也想跟着去,徐敬笙拉着她道:“彦儿去就行,他们兄妹也好久没说话了,让他们单独说说话。你若是不放心,明儿再去不迟。”
尹氏觉得丈夫说得对,点头说:“你好好劝劝你妹妹,就说是爹爹娘亲错怪她了。”
“孩儿明白。”徐彦利落离座,只大步迈开。
望着儿子渐渐消失在黑暗中,尹氏心中欣慰说:“老爷,咱们娇娇真的是懂事了。”
徐敬笙看了妻子一眼,给她夹了菜,说:“多吃点。看你这些日子操心的,都瘦了。”
尹氏忙摸了摸自己脸:“老爷想必是骗我的,今儿早上梳妆照镜子的时候,还觉得自己胖了呢。虽然操心,但我可没少吃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