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笑说:“三叔,你今天来得可真早。听说你不是去北京考察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三叔黑着脸没好气地说:“小兔崽子,老子再不来老宅都快被人炸成平地了。你自己看看,红楼被你搞成这样子你还有脸笑,难道你就不怕你爷爷晚上回来找你吗?”
难道我他妈愿意别人带人武装攻击吗,三叔今天一大早就这么大的火气,这是随便找个由头拿我撒气呢,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我看了眼老虎,他暗中向我摇摇头,示意我不要去跟三叔顶嘴。
我说:“好吧,都是我的错。三叔,你和虎哥吃过早餐没,杨嫂刚做好早餐,没吃的话一块吃点。”
三叔今天来真是来找茬的,他骂骂咧咧的无非是借题发挥。我的心里也拱起火,硬压着脾气没吭声。三叔走进大厅,四处查看了一番,大厅里有一套爷爷置办下的红木书柜,上面被子弹打了几个眼,三叔心疼地摸着弹孔,回过头冲我吼道:“你个败家玩意儿,你自己看看,这可是你爷爷给我们留下的念想,现在让你搞成这样子。你说吧,怎么办?”
我一股火蹿上脑门,也冲着三叔回吼道:“怎么办,你想怎么办?去他妈的,大不了劈了当柴烧。”
三叔一个箭步冲到我面前,扬起手想抽我一个嘴巴子,我下意识一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两眼喷火瞪着他吼道:“我看你今天来就是来找茬的,你有什么火直接说出来,用不着找什么借口。”
老虎一看我和三叔都快动手了,赶紧上前抱住我的腰,一使劲把我抱起来,自己的身体挡在了我们叔侄中间,息事宁人地说:“老板,你请息怒,有什么话好好说。”
三叔的暴脾气也是出了名的,他大骂道:“小兔崽子,你真是长出息了,敢跟我动手!看老子今天不打断你的腿。”
这时候余昔从餐厅走出来,站在我们对面静静地望着我们问道:“小亮,一大早你们这是干什么,和长辈说话不能用这样的语气。”
三叔扭头望着余昔,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觉察的神情,他怔了片刻后扭过头盯着我问道:“你说,你和李红是怎么回事,她人到底去了哪里?”
这句话一说我马上明白了,原来三叔的火气是因为李红的离去。三叔对李红的赏识绝不输给老爷子对余昔的欣赏,而且他对李红始终有一种难以释怀的感情,因此他非常希望我能和李红完婚。可李红从恒安集团辞职,如今又不知去向,三叔将这一切的不满和过错都发泄在了我身上。
我支支吾吾说道:“她不告而别,我现在也不知道她到底去了哪里。”
三叔手指着我的鼻子骂道:“你是她未婚夫,连她去了哪里都不清楚,你是干什么吃的。你到底有没有一点良心,李红三番两次救过你的小命,现在她失踪不见了,你居然心安理得坐在这里吃早餐,老子真想一鞭子抽死你。”
三叔毕竟是我的长辈,说的又都是家事,余昔站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显得十分尴尬。我强行搂住火,转过头对余昔说:“师姐,你先去我房间休息一会,我跟三叔把事情解释清楚。”
余昔点点头,柔声叮嘱道:“有什么话好好说,不要动不动就发火,尤其在长辈面前。”
我点点头,余昔转身上楼,三叔望着余昔的背影,张嘴想说点什么,但还是强行忍住了。余昔一上楼,我就冲着三叔说道:“三叔,我再重申一遍,不是我不想找她,李红是自己不告而别的。你和她共事这么多年,如果她不想见到一个人,谁都不可能找到她。”
三叔用力一挥手,蛮不讲理地咆哮道:“我不管那么多,反正她现在人不见了,你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把她找回来,否则我跟你没完。”
谁说男人不感性?这男人感性起来也是如此的蛮不讲理。我大声吼道:“你找茬是不是,一大清早吃了枪药了吗,不问青红皂白兴师问罪,还当着师姐的面给人家脸色看,你好歹有点长辈的样子行不行!”
三叔的暴脾气上来真的是十分野蛮,他的眼睛都红了,怒视着我撸起袖子,咆哮道:“兔崽子,你敢跟老子这样说话,不教训你一顿我就不是你三叔。”
我也撸起袖子,拉开架势针锋相对地吼道:“来呀,今天你敢打我,我就敢还手。你自己没个长辈的样子,我也豁出去了。”
老虎赶紧拦在中间,用他铁塔一般的身躯挡住跃跃欲试的我们叔侄,连连向三叔说好话圆场,同时冲着杨嫂喊道:“杨嫂,快,把唐少拉走。”
杨嫂赶忙小跑到我身边,死命拉住我苦苦哀求。三叔虽然暴烈,但身体骨瘦如柴,没多少分量,无论三叔如何怒骂,老虎都死死拦腰抱住他拖进了书房。
虽说我一肚子怒气,可三叔如果真的动手打我,除了躲避我还真是不敢还手。小时候是三叔带着我长大的,感情是没得说,可他也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暴怒到非要痛打我的地步。
我端起茶杯一口气喝下一杯茶,努力平息了一番心中的怨气,这时外面又传来轿车喇叭声,杨嫂走过来说:“大公子,市委孟书记和覃市长来了,说是来送书面检查,顺便送余书记回省城。”
关于红楼被武装攻击,以及江海治安环境的反思江海市委市政府这么快就做出了书面检查,这说明孟晖和覃康还是识数的,如果不尽快向省委做出交代,身位市委市政府的一把手首当其冲,至少有一个人是要承担绝大部分责任的,搞不好还会被免职。
我深吸几口气,尽量压下心头的不爽,然后快步走出大厅,出了红楼外,到门口迎接孟晖和覃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