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季珞眸微眯，不知道她要说什么。

贾佳长长吸了几口气，灰白的唇几翻翕合，终于，她道，“孩子不是然不要的，是你妹妹弄没的……”

“你说什么？”沈季珞心脏一阵快跳，下意识往病床迈近几步，“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

程然从监狱回来，医院门口碰到简小澄。

“然……”看见她，简小澄眸底的妒忌转瞬即逝，她微笑走过来，亲密地挽起程然的手，“我还以为你在病房陪着佳佳呢？你这是去哪儿了？”

对上她，程然虚弱地弯了弯嘴角，“刚去看了徐佳航，那男人一天不死，我就咽不下这口气。”

“唉，要我说，这事全怪你老公！如果不是他自作主张把那男人弄出去，这会儿佳佳不还是像只猴子一样活蹦乱跳么？可怜的佳佳差点把命都搭进去了，虽然是抢救了过来，但谁也说不好会不会有后遗症。你也知道，她伤得实在是太重，佳佳还这么年轻，如果因为这次的事影响到以后的生活该怎么办？”简小澄的表情要有多真诚就有多真诚，语气要有多遗憾就有多遗憾。

说着说着，她还抹了抹眼角，泪水早就湿花了眼睛。

佳佳父母双逝，家里亲戚也都没了往来。如果这次她真这么走了，送她的人除了自己和小澄，还会有谁？自己至少还有奶奶，有哥哥。但佳佳什么都没有！倘若她健健康康也还好，但人谁没有生老病死？想着前些天佳佳孤伶伶地躺在医院里，身边没有半个亲人陪伴，程然禁不住悲从中来。又想到佳佳本来不应该承受这一切，是因为沈季珞的插手才导致佳佳差点消香玉陨，程然就更无法原谅他！

“然，接下来和他之间，你有什么打算？”简小澄小心翼翼地问。

“我现在只希望佳佳快点好起来，但如果少了他，很多事情都办不好。”程然如实说道。

就如简小澄所说，佳佳的身体会不会有后遗症，往后康复治疗的道路又那么漫长，仅凭渺小的自己根本没办法向佳佳提供最好的一切。但那个男人可以！

“所以你要……利用他？”简小澄把话点破。

“不然呢？佳佳变成今天这样，他也有责任！”一想到如果徐佳航不被他弄出去受那些非人的虐待，如今的他就还在牢里待着。或许被判个好几年再出去，但那个时候一定不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再或者，那个时候徐佳航找到的人就会是自己，而绝不是佳佳替自己受苦。

简小澄默默看着气愤不已的程然，不再说话。

两人一起走进病房，正好看见沈季珞也在。

“你来做什么？”一见他，程然怒不可遏，“你给我出去，不准再来！”

她冲上去拽着沈季珞就将他往病房外面推。

“小然”沈季珞握住她的手，想说什么，却被程然猛地一巴掌扇过去，“别碰我！”

这一巴掌的力气是如此之大，只见沈季珞俊逸的脸上即刻浮现五道明显的手指印。

“然……”贾佳吃力地唤她。

听见声音，程然跑上去，很紧张地说，“佳佳我在这，有我在，我会一直陪着你”

“沈总”简小澄站在门口，眸光有掩藏不住的娇羞和爱慕。如果这个男人是自己的，该有多好！

沈季珞嘴角紧绷，他锐利的目色看了一眼门口的人，迈步就走。

简小澄看了眼床前的两个女人，轻咬了下嘴角，转身跟着出去。

“沈总，小然她心情不好，你别往心里去。”她跟在男人身旁，柔着声音劝。

沈季珞未理，只是黑着脸往前走。

他要立刻把沈子妍拉出来好好问清楚，是不是她和母亲两个人合伙弄掉了自己和程然的孩子。

见他不说话，简小澄毫不放弃地跟在他旁边，又说，“刚才我和小然聊了很久，我说她了，你们已经结婚，许多事情都可以坐下来慢慢解决。但你也知道小然的脾气，她拗起来谁也劝不了。她说对你再没有半点感情，她恨你，如果不是现在还要利用你的关系来救佳佳，她早就和你绝裂了，此生不再往来。我觉得她这样不好，可她亲口承认对你除了利用的关系，不会再有其它。”

当沈季珞一个足以将人杀人的目光看来，大热的天里，简小澄吓得一个激灵。

她不着痕迹地吞咽着口水，又再小心翼翼地说，“当然，小然有可能只是嘴上说来玩玩，她不是真的在利用你，沈总你别往心里去！”

“刚才你说的一切，当真？”她说只是利用自己，若非如此，此生她都不愿意再和自己往来。

也是，发生这么多后，怎么还可能企求得到她的原谅？沈季珞心里如同有针尖深深扎入那么疼，很多事情他都想得到，只是不愿意承认，不想听到而已。

简小澄重重点头。

缓缓，沈季珞敛去脸上阴鸷的厉色，他目光呆滞的望着走廊的尽头，阳光从旁边的窗户穿透而入，光线里微尘犹如金色的蝶振翅舞动。他的身影一点一点融入金色的阳光中，背景落寞孤寂。

贾佳在医院足足住了半个月，明天就可以出院了。程然已经计划好，反正自己生日已经到了，就带佳佳回老家住一段时间。先帮她把身体调养好，之后还来不来帝都，看看再说。

程然找之前公司的小姐妹借了一辆她弃之不用的小车，载着佳佳和两人的行李，始向高速公路。

可令程然意外的却是在高速公路的入口，竟然看到一个熟悉的人。

“你怎么在这儿？”程然按下车窗，用奇怪的眼光盯着站在路边的沈子妍。

是她？车窗降下来，看清司机是程然，沈子妍气得直跺脚，“哼，我怎么就不能在这儿？路是你家修的？”

还以为这个女人不会把之前的事告诉哥哥，害她心里还愧疚挣扎了那么多天，谁知这个女人竟然背地里把一切都说了出来。气得哥哥找上门，不管谁求情都没用，硬要把她嫁出去。

拜托，她才21岁，大好的青春没有享受，单身白富美的日子还没过够，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把自己嫁出去为人妻？尽管她相信以沈家的财势地位夫家绝不敢欺负她，但关键是对方她根本不喜欢。那个人28岁，是石油大亨的儿子，报章杂志他的新闻多不胜数，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嫁他还不是活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