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九洲听着瞠然:现在的小孩子,都这么早熟的吗?
他忍不住敲他的额头:“这都是什么思想呀?”
“难道我说错了吗?”
嘟嘟捂着被敲疼的额头,撅起了嘴来:
“电视剧上都这么演的。”
“如果你妈妈嫁人了,那个男人就一定会爱乌及乌,把你们一起疼爱起来的……”
“才不呢,那家伙不喜欢我们,我曾听到他私下里和他的朋友说起过:如果他和我妈妈结婚的话,婚后就会把我们扔给他爸爸妈妈带去……他不喜欢有人打扰到他和妈妈的二人世界……想把我们活生生给拆散了呢……”
他说得很可怜,眼神还露出了几丝忧伤。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你妈妈未必会选择他做自己的人生伴侣的……”
今天的嘟嘟,穿着同样考究,上身是一件白色小衬衣,下身是小牛仔,脚上运动鞋,都是英国本土大品牌,如此一个时尚的女人,对于人生的另一半想来也会很苛刻的吧……
“问题是我外公身体不大好,想在上天堂前看着妈妈结婚,所以,妈妈才免为其难去相亲了……我想去搞破坏,你说我是不是很坏……”
嘟嘟一脸的罪孽感。
“知道在哪吗?我们一起去破坏?”
年近四十的秦九洲,心里居然荫生了这样一个邪恶的念头。
这话,一下就把嘟嘟的小脸彻底给点亮了:“真的?我当然知道妈妈在哪,地点我知道,可我不知道怎么走……”
“只要有地点,没有叔叔去不了的地方……”
“好,那我们一起去干坏事吧……”
嘟嘟顿时兴奋的叫了起来。
“嗯,那我们先去和那个保安叔叔交代一下,你看,你跑过来和我说话,那位保安叔叔一直盯着我,生怕我把你给拐了去呢……”
“好……我会去告诉他你是好人的……”
秦九洲去和保安解释了一番,又递了一张名片,这是他在储物箱里找到的,并一再保证等一下会把孩子亲自送回来。
那保安打了上面的电话,确定这上面的号码真的能打得通,又在网上查了查,真有这么一家公司存在,这才放了行。
路上走了有四五十分钟,他们抵达了一处摩天楼,乘电梯找到了那家中式茶坊。
“妈妈就在那边……”
进入茶坊,嘟嘟就开始四下寻找,这孩子,就像小泥鳅似的四处溜达着,而后跑了回来,指了指他刚刚折回的地方:“在那边呢……可是,我们该怎么去搞破坏呢?”
秦九洲撸着他那毛茸茸的小头,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着,一双眼睛直直的就看呆了眼……
隔着一道玻璃,一个娴静如水的短发女人,静静的坐在窗口前,坐姿很是闲适,那侧颜,竟和芳华长得丝毫不差……
是的,在法国萄葡园时,他曾给她拍过几张照片,看书的照片,弹琴的照片……除了头发是短的,其他几乎一模一样……
芳华——这真的是芳华……
他的呼吸,顿时被死死摒住了,生怕这是梦境,呼吸重了就能将它惊醒,心头则翻起了太多疑惑:
如果她真的是芳华,那她怎么成了安雪莉?
如果她真的是芳华,为什么看到名片,没有一点反应?
如果她真的是芳华,她为什么会疏离的称他为秦先生……
各种不解在灵魂深处呐喊,可是,他却不知道要如何解释?
“喂,喂,你在听吗?秦先生?”
那边,传来女人温温然无比悦耳的询问声,还淡淡的透出了一些疑惑,因为电话里没声音。
“在听,你是谁?”
他回神,凝声问了一句,声线有点异样。
“我是嘟嘟的妈妈……”
对方又陈述了一遍:
“今天的事,真的太谢谢你了。家里孩子淘气,一眨眼就跑没了人影,害我一通好找。”
“不客气的。小事。”
“与你或是小事,与我却是大事。我叫安雪莉,如果方便,三天后,我想请你共进晚餐,以表示感谢……不知你有没有空……”
“有空……并很乐意赴约……”
毫不犹豫,他满口就答应了,完全没有半点客气想要推却的意思。
对方似乎愣了一下,可能是没料到他会答应的如此爽快,也有可能她只是应孩子之请,纯萃客气一下。
“那到时,我会把订好的厅餐地址发给你……”
“好……”
“再见。”
“再见。”
他呆呆的吐出这两个字时,才发现这根本不是自己想要说的。
其实,他想再和她聊一会儿的。
这个嗓音,真的太让他兴奋了。
安雪莉?
嘟嘟的母亲叫安雪莉?
可为什么她的嗓音和芳华的一模一样。
他来来回回的在房间里踱着步,被这个意外震惊了那已然麻木不仁的心神,若不是实在不合时宜,他真的挺想回拨个电话,冒昧去拜访。
可这事,不能这么做:时间不合适,已经是大晚上了,一个大男人家家的,这么冒冒然的要求见一个已婚妇女,那是想挨人家丈夫的拳头吗?
所以只能忍着。
可是,他如何忍得了?
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再次听见到了她的声音,他真心忍不了。
最后,忍无可忍之下,他找了当地一个政府部门的友人,想借人家的手查一查威联小区那边的情况。
两个小时之后,对方给了这样一个结果。
安雪莉,女,二十九岁,单亲妈妈,收养了两个孩子,一男一女,前驻华外交官安德伦和其中国太太失散多年才认回来的掌上明珠。
秦九洲问友人:“就这么简单,可有照片?”
友人说:“没有,安德伦先生生活一向低调。他们家的档案,有申请保密服务。没有特别授权,无人可以查看他们一家的档案记录……我由于职务所限,能查到的也就这么多。“
“那她是离异,还是……”
“她的婚姻状态是未婚。”
“谢谢。”